电梯缓缓在4层停下来,随之而来的失重感。
“本来有人插队,后来我好像说错话了,就没人再插队了。”肉包子有些烫手,他便换了只手拿。
“你以后要是在医院附近碰上这老大爷插队,你就跟那些老太太老爷爷们说,说你不小心把人打进医院里了,良心发现才来买包子。”siri说,“谢春山教我的,谢春山以前开车总被超车,就在自己车上加了个大白花圈,有人问就说给人出殡。后来就没车子敢对着他刮刮蹭蹭。”
陈朝生细细思索了一下。
电梯里的图标油漆有些脱落了。有几个楼层像是被人按了太多次,连原本的数字都被按得模糊不清。
陈朝生点了点头:“有道理。”
“那你说了什么啊?”siri又问,“你说话有时候挺直击要害的。”
“有个花裤子老爷爷总是插队,从后头的小姑娘那一路插到前排来,我挡了他路,他就叫我。”陈朝生说。
电梯门响了一下,便向两边打开来。
“后来呢?”siri问
“我自然是不愿意的,不过我吵架向来是吵不过别人的。”陈朝生被烫得微微发红,“我便索性给他让了位。”
“我说‘我是不是挡着你插队了?”陈朝生一面走着,一面将手机掏出来,“那老爷子不大高兴,眉头一横,骂了句话,我没听懂,不过应当是脏话。”
“我就说‘抱歉,我不是故意挡着你插队的。”他将门推开,“那老爷子却气得面色都白了,周遭的人也围上来笑话他,他便走了。我低着头,一路也算顺顺利利,买了包子。”
siri没忍住笑出了电音:“陈朝生,你这张嘴巴真是抹了蜜一样。”
“抹了蜜是这样用吗?”陈朝生问他。
这件病房的门有些难开。
他拎着包子,单手用力,才将把手转动了。
“我怎么知道呢?”siri说,“昨夜凌晨三点,谢春山还在狂敲键盘。我见他实在是勤奋得很,看上去还想和我大战三百来回,我就夸奖他:谢春山,你真是小嘴抹了蜜。”
“谢春山写完那一行字就没说话了。”siri叹了口气,“他不行了。”
“siri,你这小嘴抹了蜜似的。”陈朝生说。
他推开门的时候,贺建国和他老伴像是又吵过一架了。
这对老年夫妻,若是不吵架的时候,必定是面对面侧着睡的,若是吵架了,便背对背,一个看窗子,一个看孟寻风,时不时鼻子里哼出口气来。
孟寻风在打电话,似乎是在谈生意上的事情。
“包子来了。”陈朝生说。
“他吃的包子,我可不吃。”白老太撇了撇嘴,“谁要吃猪食?”
“白念云,不吃拉倒,我一人吃四个,不香死你去?”贺建国愤愤道,“你待会儿就自己咽口水吧。”
陈朝生算是习惯了。
这像是两口子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爱的表达方式千万种,众人不尽相同。
“师叔,茶叶蛋在这儿。”陈朝生把塑料袋放桌子上。
香槟玫瑰落了瓣下来,落在茶叶蛋上,孟寻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这个味还是不大一样。”孟寻风将蛋壳剥开,“感觉这家的手艺比你师父要好。”
“师父来找我了。”陈朝生想起昨日的事情,“他上错了号,后来又换了个号把我加回来。”
“他这会儿应当在日本整容。”孟寻风咬了口蛋白,“没这么快回思州。”
陈朝生想着自己许久没见过师父了。
师父过去总是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无论是他去做房地产生意,或是师父去整容,对于他还是有些失真。
他师父向来是个君子。就算路边捡到了金子,白复水叼在嘴巴里要叼回去,他师父都要将金子放回原处。
他掏着手机,给师父发了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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