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对象。”siri说,“而且他有点儿怕人,看着人就不行了。”
“你看这些孩子多惹人爱啊。”尚方剑颇有母性地在床上挪了挪,好让他的孩子们躺上来,“您睡着之后,我在地下呆了很长的一段时日。”
“那段时日里我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我甚至想了我为何要降临在这个世上。”它说,“就像有人不经过我的同意,便将我从一块石头锻造出来了,领着我站在太阳底下,经历千锤百炼的苦痛,最后成了一把剑。这些并非我所渴求的。”
“我是一把剑,但我不想成为一把剑。”尚方剑说,“你们都说我是一把很好很好的剑,但是没人问我是不是宁愿做一块石头。”
“是我考虑欠妥了。”陈朝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投胎是个技术活。
他自己投胎都很失败了。他本来应当投胎个神仙的后代,不用练剑,不用呼吸,最好是个植物人,日日躺在床上。
陈朝生和他师兄说好了。下辈子他师兄成佛祖,看谁不爽超度谁,陈朝生投胎成死人。
“不是您的问题,您想,要是上的勺子不愿做勺子,猫不愿做猫要去当老鼠,这世上不也乱了套么?”尚方剑说着,“专八儿,去父亲的床底下找找有没茶叶什么的。”
“这倒是个问题。”陈朝生道。
玻璃窗子留了一条小缝,风从那里涌入。
“对的。”尚方剑说,“您对于我来说又是父亲一般的角色,我敬重您,因为您确实是个极其不得了的人物,能成为您的剑,对于我来说也是十分荣幸的。”
“后来我就从里面出去,我遇见了好几块他山玉,他们守在那儿。”尚方剑说,“我拍拍他们屁股,从他们的缝隙里过去了,走到世上来,化作一个青年人。”
“不过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的本体被人当成过废铁论斤卖,也被人当作过菜地里的棍子,蚯蚓在我脚边打架。”尚方剑用它那暗哑的声调说着,“它们以为我是一条长得比较坚硬的蚯蚓精。还有个老戏子,总要拎着我唱霸王别姬。”
“我的人形在外面流落了很久,碰上过疫病饥荒,人相争食,也有人想抓着我,吃我身上的肉,不过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那个锻剑的人,将我锻造成一把剑。”他说。
“后来我怀南省博物馆重建,也就是今日的思州市第一博物馆,第二是您的陵墓。”尚方剑说,“我就来了,我当时是坐着小三轮里来的,身上都是什么营养快线、农夫山泉的瓶子,营养快线浇了我一身。”
“我一来啊,就知道这才是我该呆着的地方。”尚方剑说下去,“我在这里看见的都是和我年纪不相上下的玩意儿,甚至还有要更年迈些的老古董。不像外面,外面都是新鲜事物儿,我们搭不上话。”
“还好。”陈朝生说,“比我想的要好上太多了。”
“国粹还在,还是操来操去的,偶尔带上亲爹亲娘。”陈朝生想了想,“不过就是多了点缩写。”
“外面都是我没见过的玩意儿,我没听过的,太陌生了,太现代了。”尚方剑的剑身和剑柄摩擦,发出一道刺耳的笑声,“不像博物馆里,都是上了年纪的老玩意儿。”
“就像一个小小的王国,早就没了子民,江山不再,只剩下这些士大夫们对着这些陌生的……奇幻一般的世界垂泪,吟出两句老掉牙的诗来。”
“人老了。”陈朝生说,“所以你不愿意去外面看看么?”
“外面……虽然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过去的日子也没有什么好怀念的。”
“练剑,睡觉,起床,练剑。”陈朝生用几个词总结了过去的生活,“最多出去看看,杀几个该死的人,然后继续书睡觉。”
“要是你的床,你的被褥都变得不一样了,你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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