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焦急的站在旁边,生怕张氏不下轿,到时候沈张两家结不了亲,那她跟沈母按下的借据条约也就没用了。
比起二十两银子,她更想要陆小渔这个人。
如今一听沈沉醉说这个,她立马站出来说道:“怎么不多说什么?明明都已经定好了的,这婚事就是个过场,张氏早就是你们沈家的人了,现在他要是敢扭头回去,外人的唾沫星子可不得淹死他们!”
沈沉醉闻言余光瞥向老沈,冷声说道:“这是我沈家的事情,我说这婚事不算数,那就不算数。”
老沈被沈沉醉噎的一顿,蹬着眼睛说道:“沉醉啊,你可别胳膊肘往外拐,你爹娘都死了,你在这个村里可得倚靠着我们呢,我们说的话可都是为你好,张氏进门你还能有个家,张氏要是不进门,你可就连家都没有了!”
陆小渔觉得这话听着格外刺耳,目光不悦的瞪了老沈一眼,抿唇看向脸色苍白的沈沉醉,大眼睛里盛满了担忧跟关心。
刚才还想着让他爹最好别嫁进沈家的人,现在开始后悔了。
其实老沈也没说错,沈沉醉爹娘都没了,以后自己一个人可怎么办?
陆小渔咬了下唇,心想其实家了多她一张嘴吃饭也没什么,他那天看沈沉醉吃的其实挺少的。
不如,不如……
“爹。”陆小渔看了一眼沈沉醉又看向轿子里,蠢蠢欲动的小声开口,“我们……”留下来吧,她一个人怪可怜的。
“小渔。”他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张氏柔声拦断,现在可不是心软的时候。
张氏抚去眼尾的泪痕,细细思量。他本来带着小渔想依靠沈母的,现在沈母没了,这沈家的门,进还是不进?
如果进了,小渔作为继子,怕不是要跟沈沉醉一起守孝三年,这么一耽误,他儿子可都十九了!
如果不进,他这抛弃继女不肯下轿的名声被老沈这样的人传出去也不太好听,连带着小渔更不好找婆家。
张氏眉头紧皱,手指攥着身下的喜服,垂下眼睑,心缩疼成一团,眼前浮现的都是沈母哄他跟他欢-好的场景……
其实继子,守孝一年也就够了,再加上小渔年龄不能再拖,外人都是可以理解的,而且沈沉醉前途可期,这么一算,嫁过去还是值得的。
张氏眼尾发红,抬手掀开轿帘,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抬脚踏出去。
沈沉醉眉头顿时微微拧起,陆小渔倒是眼睛一亮。
“沈母虽没了,但只要有我们,沈家就还在。”张氏从下轿的那一刻就代表着,他哪怕是鳏夫,现在也是沈家的鳏夫。
沈沉醉不赞同的目光由张氏看向陆小渔,他没能理解她眼里未尽的意思,朝她小跑过来,乖顺的站在她身旁昂头小声说:“你别怕,我和爹爹都在呢,不会只留你一个人。”
沈沉醉嘴巴蠕动,目光复杂,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下了。
张氏既然已经做出决定,那她这个继女也不能硬是把人送回去,不然张家父子的脸面根本没处搁,而且就像老沈说的,对于乡下的续弦再嫁来说,婚事就是个过场,毕竟实际上张氏早就是沈母的人了。
进门后的张氏褪去身上的大红喜衣,换上丧服。有张氏帮忙操办丧事,原本乱成一团的事情开始变得有条不紊。
门口挂着的红灯笼被匆匆取下来,重新换上白灯笼,门上的对联也变成挽联,原来抬过来留着拜堂用的桌子,现在红布撤去换成白布接着用,上面的瓜果未动,只是红烛变成了白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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