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兰玉有几分疲惫,无心和他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他看了眼天色,脸上没什么表情,道:“天快亮了。”
李聿青不置可否,却不动,他看着兰玉湿漉漉的眼睫毛,心痒难耐,说:“小娘,做什么梦了?”
兰玉漠然道:“和你无关。”
李聿青叹了口气,说:“也不知是谁,梦里一口一个娘,抱着我,哭得我肩膀都湿了。”
兰玉倏然变了脸色,他盯着李聿青,李聿青浑然不在意,笑道:“小娘远离故土,思念亲人也是人之常情——”
他话没说完,兰玉已经抓着一个枕头朝他砸了过来,李聿青接住枕头,笑道,“小娘,何必恼羞成怒。”
兰玉冷声道:“滚出去。”
李聿青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他扣住兰玉的手将他按在身下,沉着脸,说:“小婊子,别给脸不要脸。”
兰玉闷哼了一声,他冷冷地看着李聿青,说:“李聿青,你能拿我怎么样?”
他嘲道:“我还有脸?我的脸面早教你们李家人践踏完了。”
李聿青对上他清凌凌的目光,心头竟颤了颤,二人对峙了片刻,李聿青甩开了兰玉,抬腿下了床。
李聿青穿上衣服,将开门之时,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眼,却见兰玉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一动也不动,好像躺在那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行尸走肉。
——
自那夜过后,兰玉有几日没有再见过李聿青,就连李老爷子都见得少了,陪在他身边的,反倒成了七姨娘李氏。
李公馆里都传,兰玉失宠了。兰玉本就是众矢之的,如今一遭冷落,公馆内上至姨太太,下至下人,都幸灾乐祸地看兰玉的热闹。
“上不了台面的二椅子,也想做什么姨太太,还不是等老爷玩腻了就不要了。”
“一个勾栏里的贱货,还想爬上枝头做凤凰,痴心妄想。”
“我看用不了几天,他就要被赶出去了。”
……
诸如此类的话不胜枚举,流言传到兰玉耳朵里,他什么都没有说,只觉得嘲讽万分。李老爷子倒也没有将兰玉抛在脑后,还命人送了几匹顶好的锦缎,说要入秋了,让裁缝给他做几身新衣裳。
兰玉平静地接受了,他坐得住,李明安却觉得兰玉受了天大的委屈。他想,他爹把兰玉弄回了家,却还这么待他,实在是很没有道理。他爹要是不喜欢兰玉,还不如将他放出府去,让他不必如此空耗年华。
李明安一门心思为兰玉抱不平,心中却又滋生出隐秘的欢喜,他知道自己有私念,那点私念连李明安都觉得卑劣无耻,见不得人。兰玉是个男人,还是他小娘,待他以诚,他却满脑子的肮脏念头,简直是亵渎了兰玉。
李明安翻来覆去,夙夜难寐,赶巧这一日,他陪同学去买乐器时,在店中看见一把极好的琵琶,他当即鬼使神差地买了下来。
同学诧异道:“你什么时候学了弹琵琶?”
李明安含糊其辞,同学眉梢一挑,暧昧地笑道:“不是自己弹,那就是送人了,难不成是送给心上人?”
李明安脸颊倏然红透,故作镇定道:“别瞎说,我哪有什么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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