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千夜直抒胸臆,却没想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讪笑:“我这人就爱信口胡说,你……别放在心上。”
马蹄哒哒,很快便来到风亭山下。莫远歌出了马车,江千夜怕他吹风,给他穿了披风,帽子也拉起来盖住头脸。
两旁郁郁葱葱,砚湖水从天而降,似万匹白马奔腾而下,奔珠溅玉,咆哮如雷,撞击飞溅在两旁巨石上,落下白玉似的幕布水珠,刚柔并济。
江千夜怕水汽沾湿了莫远歌,将他衣带系紧些,轰隆隆的水声中,他大声道:“不是说妙染坊的画师们在砚湖里洗笔砚,把湖水都染黑了吗?这水怎么这般通透清冽?”
被冰冷的水汽一浸,莫远歌还有些轻微打颤,仰望着高耸入云的银瀑,深邃的眼眸揉进了万般情绪。
“我从没来过妙染坊,不知砚湖是否尽为墨水。”他回得心不在焉。
这是宋青梅生长的地方,二十多年前她青春貌美,如山间朝露般耀眼,与同门师妹们山间折花,挥毫写意,无忧无虑。
莫远歌从没听过宋青梅说她与父亲如何结识,他们是否也像话本里的才子佳人,月下相遇,花间畅谈?
随即,他把这个念头从脑海里抹灭。他父母伉俪情深,如胶似漆,父亲又怎会做出始乱终弃的事?
低头看着江千夜,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或许宋青梅当年也如这小鬼勾人魂魄……呸呸呸,这样腹诽娘,大逆不道!
“走吧。”莫远歌握住江千夜的手,牵着他缓缓拾阶而上。
被莫远歌握住的瞬间,激动喜悦的腾涌澎湃,瞬间淹没了江千夜。那只大手有些冷,但没任何东西比它更让江千夜眷恋。跟着莫远歌的脚步拾阶而上,澎湃汹涌渐渐平静,化为涓涓细流滋润心头。
“远哥……”江千夜声音微颤。
“妙染坊不比危柱山,这里规矩大。你跟在我身后,见人需行礼,不用说话,一切交给我。”莫远歌温言嘱咐。
“嗯。”江千夜轻哼了声。看着莫远歌清瘦的背影,用眼睛描绘他衣下皮肉骨骼。
两人沿着石阶走到天色尽黑,终于看到山顶那巨大的湖泊。月色下,平静的湖面如一座巨大镜面,清晰地倒映着天空的圆月和漫天星辰,如梦如幻,美得让人总感觉不真实。湖边,影影绰绰的房屋在黑夜中隐现,雕梁画栋,廊檐飞雾,如画中仙境。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远哥,这里是神仙住的地方吧!”江千夜没见识地感叹道。
莫远歌转头看着他,眼里尽是笑意:“上次到危柱山,你也是这般感叹。”
江千夜顿时闭嘴。
“站住,此乃妙染坊山门,闲人不得入内。”一个身着素服的年轻女子突然出现,拦住了去路。
“在下鸿安镖局莫远歌,来给娘守灵。还请姑娘带路。”莫远歌上前对女子抱拳。
女子上下打量着他,又看他身后的江千夜,约莫把他当成莫远歌的随从了。女子见二人皆身着素服,侧身让开了路:“原是莫公子,请随我来。”
莫远歌二人随女子沿着砚湖往那雕梁画栋处走,远远传来僧侣诵经的声音。女子道:“莫公子到得及时,今夜亥时要给大师姐放长生灯。”
“放在何处?”莫远歌问道。
“就在这砚湖。”女子指着一处灯火辉煌的院子道,“大师姐灵堂设在长生殿,梁掌门和鸿安镖局的人都在那里,莫公子先随我去见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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