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这么好的人,做我的先生。”
随后呼吸缓慢沉下来,如一场有规律的潮汐,程思稷知道,江新停睡着了。
后来因为连日过度的疲累,程思稷也撑着头陷入极浅的睡眠,半梦半醒间,忽然被一阵骚乱吵醒,他睁开眼,看到管床护士惊慌失措地跑进来,推着他往天台上走。
她步履很快,让程思稷也不由得心下惶惶,加快脚步。
“你怎么看护的病人啊?”管床护士出言责备。
程思稷脑子里是木的,但还是听出画外音,立刻问:“江新停怎么了?”
小护士皱着眉啧了一声,显得很束手无策:“现在在天台上。”
程思稷心跳漏一拍,用力推开天台朽坏的铁门,看到江新停坐在朝外延伸出的一块斑驳的水泥平台上,病号服被风吹得鼓起来,一截伶仃的脚腕露在外面,在空中自在地晃动。
“小麒。”程思稷发现自己的声带抑制不住地抖,但还是沉着脸,色厉内荏地威胁,“你给我过来。”
江新停回过头看他,脸色被晨曦照得透白,笑得既漂亮又破碎。
“程哥哥。”江新停说,他向下指着远处,“你看,我先生在那儿呢。”
程思稷莫名其妙地走过去,探头顺着目光往下看。楼下一个芝麻大的人影在花坛边立着。
脑子里的神经簌簌地响,程思稷头皮发麻,因为他发现那个人跟他穿着一样的衣服,正是他自己。
江新停挑起眉梢,得意地说:“我去找他。”然后脚后跟使劲一踮,就从平台上鸟儿一般轻巧地跃了出去。
程思稷大脑里的那根弦砰得一声断裂,他伸手去捉,只触碰到江新停一截浅蓝色的纯棉衣摆,从指尖轻飘飘蹭一下以示依恋,又最终软绵绵地落下去。
他想喊江新停,但没有喊出来,三个字憋在胸腔里,叫他动弹不得,膨胀到仿佛随时要炸裂,这三个字甚至挤偏心脏的位置,引发致命的疼痛。
他随即猛地惊醒了。
是一场梦。他的小麒会撒娇喊他老公,喊他宝宝,不会喊他程哥哥。
他心脏抽痛,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在大口地呼吸着,挤出沉重的汗水。
江新停还在病床上睡着,头歪向一侧,呼吸很浅,握住他的左手也松开了,掉梢在床沿上。
好在老人们说,梦总是相反的。
就像三年前,他推开江新停家的院门之前在车上做的一个梦,他梦见江新停悔婚,拒绝和他走。事实证明,江新停从身到心都给了他。他担心的事,并不会发生。
直到半月后拆线,江新停还被夸恢复得很好,医生说,骨头没问题,伤口也在愈合。然后程思稷在繁重工作之余,还为他联系了一家美容医院,技术先进、费用高昂,除疤的效果确实不错,一个月后,疤痕变浅,再坚持一段时间,会恢复到几乎看不出来的程度。
陈立岩因为故意伤害蹲了局子,而江新停在养伤,战队比赛停滞,虽然资金不是问题,但电竞选手的时间赛过黄金,江新停希望尽快归队。
他不顾程思稷让他再休息一段时间的建议,打开了电竞室的门,启动主机,电脑屏幕亮起,久违的热血音乐从音箱内传出,手指触碰上宛如自己肢体一般熟悉的鼠标与键盘,他的眼底再次被点亮,感觉宛如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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