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县主算是个少见的美人,登门哭求,梨花带雨,也不能令梅学士怜香惜玉,入宫替她求情?还真是郎心似铁。”
肩披金绣行龙的年轻君王转过身来,眸光如深潭,神色似笑非笑,
“玄玉,南河县主幼时的交情不够分量,不能劝动梅学士入宫。你说,朕下面要怎么做,才能让他自个儿撕了闭门养病的幌子,主动入宫求见?”
几步之外,回禀了今日见闻的周玄玉持刀侍立,闭紧嘴巴,一声不吭。
君王的面孔笼罩在夕阳暮色的大片阴影下,独自凭栏,自言自语道,
“对了。梅学士向来看重天家母子和睦,希望朕和慈宁宫……母慈子孝。”
28. 第 28 章 灼火
梅望舒这几日在家中燕居, 闭门谢客,谁也不见,虽然身处京畿重地, 却仿佛世外桃源。
她早起惯了,每日卯时照常起身。晨光大亮时, 已经洗漱完毕,用过了早食。
这天是个冬日难得的晴好天气, 暖日无风。嫣然一大早便吩咐着仆妇婢女们满院子的晒起被子衣物,又捡院子里的干净树枝, 把新做好的腊肉腊肠、风干红椒都挂起来。
只给梅望舒留下一处避风凉亭, 把防风帐子挂起, 备好笔墨书架,让她清清静静地在凉亭里晒太阳, 写回信。
给父母的信都已经写好了,手里在写的,是给虞家五公子, 虞长希的回信。
煦暖的冬日阳光从墙头斜照进来,映亮了石桌上摊的空白信笺。
梅望舒提笔从头写起:
“虞五哥见信如晤。
京城养病多年, 承蒙牵挂至今。近年来,病势好转,或可归乡。午夜梦回之际, 忆及家中双亲,思之切切,泪湿沾襟。家父来信提起, 当年种下半山之梅,今已长成,暗香浮动, 姝心向往之。明年寒冬季节,梅开满山之时——“
写到这里,她停下笔,悠悠想起明年此时,或许自己已经身在故乡,和父母一同上山赏梅,唇线上扬,细微地笑了笑。
视线重新落回桌上时,一眼望见满纸飘逸灵动的行楷字体,她忽然意识到,不对。
在家里歇了几日,心神松懈,她一时没多想,竟然用了平日最惯用的笔迹写信。
这封信如果泄露出去,被人发现‘京城养病’的梅家千金,字迹居然她家兄长梅学士的一模一样……又是一件要费心圆谎的麻烦事。
她把写满半张的信纸撕了,拿过一张空白信笺重写。
这回留了神,改用了女子常习的端丽小楷,重新写下:
“虞五哥见信如晤。”
为了凸显和‘梅家兄长’的字迹不同,笔画转折处,刻意写得更细弱纤丽些。
开头几个字写下来,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转过一个念头。
她这边刻意为之,连字迹都遮遮掩掩。
故乡那位毫无印象的虞五公子……会不会写信时也同样的遮遮掩掩,为了给她留下好印象,写出一副与平日截然不同的字迹来。
念头一旦升起,便在心里扎了根。
她失了刚开始回信的兴致,只寥寥几句,简短写道:
“多谢牵挂,近来病势好转,明年或可返乡。”
最后一句,感谢了虞家送来的秘制柿饼。
信写完之后,她将写给父母的回信也翻找出来,厚厚的几封信放成一摞,召来了老家来人问话。
老家来的,是经常来往两地的一位中年精干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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