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热了,她今晚穿了身月白色冰绡窄袖襦裙,雪青色半臂,裙摆处以银线暗绣流云纹。端坐时看不出,只在裙摆摇曳行走时,显出深深浅浅的流动银光。
“这处宅子……”她轻声问向野尘,“出来前让你问了常伯,买卖过户的契约可都办好了?不会留下首尾?”
向野尘:“都问清楚了。过户契约办得干净漂亮,两千两银买下的,阿苑娘子拿钱当天便出了京城。这处宅子现在肯定空着。”
梅望舒点点头,推开虚掩的木门,迈步进去,“我在这里有事,你先去别处,天快亮时再过来接我。”
向野尘不放心,“夜里留主家一个人在空宅子里……”
话音未落,远处隐约传来了车马轮轴行进的声响。
“谁说我独自在空宅子里。”梅望舒好笑地说,“约了人谈事情。你听,人快要到了。”
“哦。”向野尘恍然大悟,转身便走。
片刻后,甜水巷口又行驶进来一辆青篷马车。
京城里雇佣车行最常见的青篷马车,在街巷里极不起眼。
齐正衡把车停在独门独户的青瓦民宅门外,带着斗笠跳下车,“爷,到了。”
洛信原推开了虚掩的门户,踩着月色进了小院。
独门独户的清静小院落里,只有正对大门的一间青瓦房,两侧东西厢房。
青瓦房里点了油灯。
灯光映在窗纸上,现出窗边女子的婀娜身影,一只手握着书卷,另一只手随意托腮,似乎在看书。
洛信原停步。
仿佛怕脚步声惊扰了屋中人,立在原地,屏息安静地注视了许久。
直到窗边灯影下的那人停下翻书的动作,隔着门问了一句,“进了院子,为何不进门。”
洛信原才猛然惊醒般,几步过去门边,敲了敲门。
梅望舒随意翻过一页书,“来的可是原公子。”
门外低沉地道,“来的是原公子。屋里的可是阿月?”
梅望舒失笑,“阿月姑娘早坐船走了,今晚哪来的阿月。妾名叫……”她想了想,“就叫半生吧。”
虚掩的木门从外推开 。
洛信原站在门边,沉默了一阵,唇边勉强扯出一个笑,“连阿月这个化名也不肯用两次。好。那就……半生姑娘。”
他反手关门,走近窗边。
“半个月不见,半生姑娘过得可好?”
梅望舒放下手里的书卷,在跳跃的灯光下抬头注视着对方。
半月不见,人消瘦了许多。
原本脸部轮廓就生得锋锐,人瘦了,便显得更加斧凿般锐利。眸光幽亮,直直逼视,仿佛暗夜里猛兽的眼睛。
“原公子瘦了不少。”梅望舒轻声问,“天气太热,胃口不好,吃不下膳食?”
“吃得好,睡不好。” 洛信原平淡地陈述,
“经常睡到一半惊起,推开窗户,去看今夜头顶的月亮。”
“自从过了初一,每个夜里,天上月亮就会比昨夜更圆几分。”
“每个夜里,我看着天上越来越圆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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