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对天花深有体会,不过体会到的大多是对于死亡的恐惧和无人陪伴的孤独,他也知道天花对百姓的影响,印象却没那么深刻,只停留在某一场天花瘟疫之中死了多少人。
可云秀奏本里写“瘟疫之时,人人恐惧避让,不敢露面,久居内室,人影渐绝,久不闻声。”还写“原有二百五十户人家,天花过后,仅余半数不足。”又写先前那户死了四个孩子的儿媳妇提起往事,默默垂泪。
他看着看着,就叹了口气。
云佩看着也默默。
云秀的信里头也没一直写那些伤心事,还提到了一些搞笑的事情,比如她叫陈太医帮着记录村里那些人生了什么病,结果陈太医写出来的东西她根本看不懂,字也忒潦草,最后没办法,只能重新返工。
云佩一边看,一边忍不住掉眼泪。
她有一种感觉——让云秀呆在宫里陪着她,其实限制了云秀的自由,她能在宫外发现那么多让她高兴的、难过的事情,她能撒着野到处跑,去看自己喜欢的东西,买自己最爱的宝贝,可她如今被困在了宫里。
仿佛猜到了姐姐会想什么,她在信的最后说:“外头的风景很好,可我还是忍不住地想起姐姐,想念和姐姐呆在一起的日子,想胤禛和胤祚,忍不住地想要快点回去。”
她在告诉姐姐,宫廷里没有她喜欢的东西,但却有她爱着的人。
她从来都不曾后悔过。
康熙捏着那张奏本,看到了最后,说:“她和你的感情倒深。”
云佩讷讷:“云秀从小就是嫔妾带大的,情分比起旁人也更加亲切一些。”
“是吗?”康熙问,“那你为什么不肯叫她呆在宫里陪着你?”他是皇帝,从小得到的教育就是想要的东西必须拿在手里,他觉得哪怕是亲妹妹,如果云佩想,那也是可以把她留在宫里的。
云佩却摇头:“那样太自私了,没有谁生来就是因为别人的存在而成为附属品的,云秀喜欢宫外,嫔妾再喜欢也不能把她强行留在宫里。”更何况哪有妹妹一辈子给自己当宫女的道理?
康熙就说:“看她自己吧,能折腾出什么东西来,其实宫里头也是有放出去的宫女再进来的。”
有些宫女出身本就不差,或者是因为选秀的原因没有成为后宫嫔妃,或者是到了年纪被放出宫找了合适的人家嫁了,她嫁的那户人家又争气,往后还是有可能会因为各种原因进入皇宫。
就比如有些嫔妃身边是有女官的,这些女官往往都是出身宗室的福晋,所以康熙说:“要么就把她放出宫,等日后她成了亲,你可以常常召见,再不然,叫她在你身边当个女官也可以。”
云佩点头。
具体怎么样,还要看云秀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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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秀不知道他们已经考虑起了她的未来,她还兴致勃勃地拎着自己的纸笔带着陈太医去采访皇庄里的人。
问也不是漫无目的问的,大多都是问病史,偶尔怕惹人怀疑,还会问一下田地里的收获和稻种的东西。
陈太医跟她晃悠了一圈,有一点点隐隐约约的感觉知道她心里头是想做什么了,可是没想明白她到底要怎么做。
他想不明白,就默默地跟着云秀。
云秀记录下来的东西她大多都有备份,这些资料以后是要给康熙看的,作为她思维进展的佐证——证明她的牛痘不是凭空想到的。
比如她会问庄子里头的人有没有出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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