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里。
贺顾当然是不会同情他的,毕竟这个钱知县话少些、管的少些,对他而言全是好处。
钱知县是个没头脑,开仓放粮这样的事不愿做也就罢了,如今不得不做还心不甘情不愿,明明赈灾的粮许多都是他被恪王爷逼着募来的,却没讨到几分好,倒是成日被流民戳着脊梁骨骂“狗老钱”,好处全让贺顾这个只负责搭棚子、设粥场的卖了。
征野也一样,并不很同情钱知县,只忒一口道:“有什么好同情?他本也无心救济灾民,若不是被三王爷拿刀架在脖颈上了,侯爷且瞧他会管谁的死活?”
至于那以后归贺顾统管的八百兵马,离了昆穹山营地,便驻扎在阳溪县城北城门外的山中,贺顾此刻虽然顶多还只能算是个杂号,却忽然过上了一军主帅的日子,顿时逍遥自在了起来——
至于那些承了好处,要从军报国的流民,贺顾当然也知道,其实他们想混口饭吃胜过想报国多些,但毕竟是朗朗乾坤,报国岂能无门?
自然也是照单全收了。
反正山中也无人知道他手底下的人马到底是一千还是八百。
多了这点人,不多也不少,虽然花销大些,但贺顾早有准备,之前离京时兰宵让他带上的身家,这便起了作用。
虽然也不算太多,但多少也够养几个好兵了。
年关没到,京中暂未生变,但谁知道这样的宁静究竟是真实的宁静,还是暴风雨来前的假象?
尽管贺顾看不完全明白,但老皇帝最近小动作太多了,光是被他这样迟钝的人察觉到的就不止一件,贺顾实在不敢放松警惕。
私底下便遣人一直守在京畿附近,倘若生了异变,不要惊了旁人,立时骑快马回阳溪和他通秉。
就在这样一片忙绿、紧锣密鼓、暗潮涌动的环境下,三殿下寄来的那张没有写药方名字和具体用途的小药方被贺顾看到时,已是临近年关。
这次叫了征野去抓药,一再和他嘱咐让他别再弄错了,才算稍稍安心。
谁知道药竟然又没抓成。
阳溪是个小地方,县城里医馆药铺存量有限,也不是不能理解。
药方或许很好,然而……抓的药却始终缺一味。
今年的除夕没有下雪,却仍然很冷。
贺顾抬头看着窗外皎皎明月,心中不知道为何忽然有点惆怅起来——
三殿下……现在在做什么呢?
……河工修完,三殿下已然被陛下召回京过年去了……眼下应当正坐在除夕宫宴上独酌吧?
有点想告诉三殿下……他肚子里,和三殿下搞出来的这个小崽子,倒还真是不一般的命硬、简直好像能克除一切想要害它性命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不管外界怎么水深火热、居心叵测,它反正始终巍然不动,安然无恙……
久而久之,就连贺顾自己都有点皮了。
这么一看,这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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