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账,确实是为难我们——也不是不行,砸锅卖铁,总是能补上,就是咱家都得去喝西北风罢了……”她低下语气,苦笑着看向对面的顾馨之。
后者却宛若未觉,径自端起茶盏,垂眸慢条斯理地品。
莫氏顿了顿,语气一转,正色道:“不过,家里情况确实不同往日,五弟也……族里没有了往日的风光,各家子弟合该低调行事,万不可再到处惹惹是生非。倘若往后再有这样的事情,族里断不会再给他们收拾断后了。”
顾馨之这才放下杯子,淡淡道:“不管族里有没有往日风光,各家子弟也不该惹是生非。大嫂二嫂跟各家熟悉,劳两位动动嘴,差人给各家传个信,就说,往后再有这样的情况,我们只论是非对错,旁的,再不会多管。”
莫氏愣了下。
邹氏立马反对:“这怎么行,我们拿着族里的产出,怎么能不办事?”
顾馨之不咸不淡:“那点产出,够买几个前朝的冰裂纹镶金执耳壶?”
邹氏噎住。
顾馨之:“总之呢,我丑话说在前头,族产有多少,就办多大的事。我家先生现在无官无职,那丁点家产还得吃饭过日子,倘若有人再犯事,休想再要我家去填窟窿。”她慢条斯理,“当然,若是有人觉得自己有本事把族产搞起来,我们家也乐于退位让贤。”
一番话连敲带打,大都是对族中其他旁支的警告,又对旧账轻轻揭过,别说莫氏,邹氏都歇了火。
顾馨之见目的达到,便起身告辞。
莫氏客气:“都这个点了,弟妹不防再坐会儿,留下用过午饭再走呗?”
顾馨之跟着客气:“不了,家里还有事,下回吧。”
邹氏翻了个白眼,扭身往外走。
莫氏犹自继续:“昨儿有人送来一只羊,这天冷,弄锅子正合适,正好宏勇、清若也惦记着你,你留下一块儿热闹热闹呗。”
顾馨之好笑:“清若便罢了,宏勇回回见我都要挨我的训,怎么还惦记我?”
莫氏跟着笑:“他知道你是为他好,记仇,估计是想在你面前找回场子呢。”
顾馨之往外走:“那我更不能留下来了,省得宏勇吃得不高兴。”
莫氏跟上,边走边说:“哪能啊。他就是小孩脾气,他其实挺喜、咳,挺敬重你的。”
顾馨之忍不住乐:“他翻过年都要十六了吧?有什么打算吗?”
“正愁呢,我想让他继续念书,他觉得自己不是那块料,想去捣鼓买卖,咱这种人家,哪有——”
“你过来干什么?”走在前边的邹氏不知跟谁说话。
莫氏顿了顿,看向前边。
顾馨之随意瞥了眼,毫无波动地收回视线,接着道:“二嫂,倘若宏勇确实想做,不防让他试试。”
莫氏回神,看看阶下,又看她,欲言又止。
顾馨之宛若未觉:“你拦着他,他总归是惦记,影响念书反倒不好。何不让他试试,失败了,自然安安心心回来念书了。念书嘛,什么时候都不晚,不怕耽搁这几个月功夫。”
莫氏顿时丢开来者,若有所思道:“好像是这个道理。”
“二婶。”站在阶下的谢宏毅一身月白书生袍,翩翩如玉,拱手行礼。
莫氏“诶”了声:“宏毅怎么过来了?”
邹氏随口道:“说是想留只羊腿,晚些他要请几位同窗喝酒。”
莫氏:“哎哟,这等小事让下边的跑个腿就成了。”
谢宏毅:“恰好要出门,顺路便过来了。”顿了顿,他转向顾馨之,低声行礼,“五婶。”
顾馨之淡淡“嗯”了声,继续跟莫氏道:“改天我再邀请你们过来西府吃饭,今儿就不打扰了,我先回去了。”
莫氏忙道:“好。”
顾馨之便领着水菱走下台阶,目不斜视地擦过院里站着的谢宏毅,径自往外走。
院子里候着的一堆人呼啦啦跟上。
莫氏看得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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