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安跟着上前,蹲下来仔细一看,伸手一摸,一闻,一捏,心底咯登一下。
他忍住看向皇帝的冲动,将手插入稻谷之中,再三查看。
钱怀仁见他如此,心底嗤笑一声,暗骂了一句装模作样。
他抬头便朗声道:“陛下,学生已有了答案。”
“且说来听听。”
钱怀仁瞥了眼赵云安,朗声道:“国以民为根,民以谷为命,如今天下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都因陛下励精图治。”
皇帝不置可否,又问道:“你们呢?”
被钱怀仁一带,其余考生也纷纷称颂起来,也有就粮食耕种来说民生的,答案五花八门,但不离其中。
皇帝频频点头,似乎很是认可。
赵云安一时也闹不清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候,他瞧见站在一旁的程大人,程青松微微抬头看了眼,对他轻轻摇头。
“赵云安,你的答案呢?”皇帝问道。
赵云安浑身一震,忽然行礼请罪:“陛下,学生有罪,请陛下开恩。”
“你都还未答题,反倒是先行请罪,何罪之有?”
赵云安开口道:“此三抬稻谷若以优劣来分,第一框中谷物饱满,乃上等。”
“第二框谷物发霉,状似陈谷,乃中等。”
“第三框谷物却干瘪不堪,其中还掺杂有稻草,为劣等。”
皇帝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冷冷的盯着殿内的人:“这么大三筐稻谷就在眼前,而你们眼里却只有海晏河清。”
“尔等可知道这三筐稻谷从何而来?”
“请陛下恕罪。”
赵云安跟着一起跪下,心底猜测着皇帝的想法。
皇帝冷哼一声:“这第一框乃是京郊皇庄所产,第二框则是太仓税收,而这第三框,竟是从漳州呈上来的!”
漳州!
漳州历来都是鱼米之乡,最是富裕的地方,这两天大魏各地受灾,但漳州那边的旱情并不严重,按理来说不该如此滥竽充数。
再者,漳州曾经是钱圩的地盘,钱圩死后,继任的知府是大皇子的人,在逼宫案后被发落,如今漳州知府名甄玉祥,与钱圩相似,他也是皇帝的伴读出身。
“陛下息怒。”
这下子不只是新科准进士们,连带着百官也齐齐下跪请罪。
赵云安跪在人群之中,不难看见身旁的钱怀仁脸色惨白。
他忽然想到,甄玉祥与钱圩同为伴读,私交极好,这些年来甄家与钱家来往热络。
不过——甄玉祥并不是二皇子的人,若他是,二皇子也不用为了一些银钱,冒险让曹宇贩卖考题,毕竟科举舞弊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来人,下令押送甄玉祥即刻进京,漳州其余官员皆下狱,等待查清发落。”
皇帝沉声道,竟是当场直接罢免了甄玉祥漳州知府的职位,虽并未杀人,但想必漳州那边的官员都要倒大霉。
如此决断,让这群还未进入官场的学生们震惊不已,一时再没有方才的轻松。
皇帝发落完毕,又道:“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你们十年寒窗苦读,既然入朝为官,便要为大魏,为百姓谋安生,食君之禄,若玩忽职守,蝇营狗苟,那便是罪不可赦。”
“下官谨记陛下教诲。”
皇帝脸色和缓了一些,直接略过其他人,点名问道:“安儿,你从小生长在永昌伯府,为何能识别稻谷好坏?”
赵云安能感受到周围扎人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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