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遭。
他所料不假,待选好几株结实健康的螳螂花,一行人折返那棵大槐树下,将同去长安的提议说了。
殷婆婆闭着眼想了好一会儿,终是点头答应,让小春花帮着通译:“我可以随你去长安,但有一件事,须得说清。”
裴青玄嗓音温润:“您请讲。”
“螳螂花蛊,我只听过,未种过,也未见旁人种过。我只能照着祖辈们传下来的养蛊术教你,至于最后花蛊能不能养成,并不保证。若事成,想来贵人不会薄待我们。若事不成……”小春花仰着小脸道:“我们也不要你的钱财,你给我们回南疆的路费,放我们回来……这样可成?”
这要求并不过分,裴青玄颔首:“便这样办。”
既已约定,他是半点功夫都不想耽误,当即命人将螳螂花移土栽盆,装上马车,另派两位暗影卫,陪殷婆婆和小春花回寨子一趟。
祖孙俩除了一座年久失修的小竹楼,再无其他贵重之物,简单收拾些家当,便悄无声息离了寨子。
当日午后,两辆马车便从巴南县扬长而去,留下金凤城的苗元立和花县令望着车辙,面面相觑:“贵使就这样走了?”
“苗大人,那此番办差的功绩如何算啊?”花县令悻悻搓了搓手:“真有黄金百两,加官进爵?”
苗元立皱着眉头,摸了摸短须:“莫急,终归仙药和鬼草婆都叫他们带走了,若皇宫里那位贵人治好了,长安朝廷自不会少了我们的好处。”
想到近年来朝廷对边境各都护府的抚慰,花县令心下略定,笑着颔首:“大人说的是。”
反正长安朝廷有钱,他们这些土人老老实实办差,量朝廷也不会缺了他们的好处。
宽敞的官道上,马车疾驰,黄土飞扬。
小春花趴在车头,吐得面如金纸:“哎哟,你们赶车赶慢点不行噻?我要吐死了!”
负责赶车的暗影卫淡淡道:“这已算慢了。若是骑马,早多跑二十里路了。”
小春花晕头转向躺回车厢,嘴里嘟哝:“早知去长安会这么累,咱就不该答应那位贵人,呕——”
又弯腰干呕了两下,她撑着小脑袋,看向对面四平八稳的殷婆婆:“阿婆,你还好唛?”
殷婆婆那只赤红的眼睛睁开:“还好。”
见小孙女这副可怜样子,她将人揽入怀中,从包袱里摸出一罐膏药,绿乎乎浆糊般挖了一指头,边给小春花抹着边道:“你啊,以后在那位贵人面前说话,可得小心点,他来头不小,是比县令、酋长还要大的官,一根指头就能捏死我们。”
“他会捏死我们吗?”小春花睁着天真双眼:“可他长得好看,说话客气,给钱也很大方……感觉是个好人噻。”
“因为他现在还用得着我们,你才觉得是好人。若是我们得罪他了,他也能杀了我们。”
“啊!”小春花面露骇色,往殷婆婆怀里躲了躲:“那阿婆,我们回去吧,不去长安了。”
殷婆婆苦笑,从一开始她们就没得选择,面上只安慰般拍着小春花的背:“没事没事,反正他已答应我们,无论开不开花,都会叫我们回巴南。况且一个愿意为妻子种蛊的男人,罕见的重情重义,应当也不会太坏……”
“阿婆,他家娘子一定很漂亮吧?”小春花靠在殷婆婆怀里说:“毕竟他也生的那么好看。”
“喜爱一个人呢,不单单是看皮相,还有其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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