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
他和淑皇贵妃对视一眼,两人的目光都极为收敛,似乎只是不小心扫过的一般,淑皇贵妃落座于戾王身边,没有遵循礼官定下的位置。
文卿收回目光,不曾看公仪戾一眼。
宫女鱼贯而入,案几上添置起名香与茶,金樽清酒,一品官燕,玉露绒雉,桂花鱼条,螃蟹酿橙,茱萸戏星斑……山珍海味,不一而足。
而他面前,比旁人多了一份药膳。
文卿厌恶地蹙了蹙眉,正要让宫女将药膳撤下去,春阳眼尖,看到了药膳中的板栗,又机灵地捕捉到了公仪戾的眼色,忙俯身耳语道:“昨日小公子打了些院子里的板栗,亲手剥的。”
“……”
“尽做些多余的事。”
文卿语调淡漠,听不出喜怒,然而面色却缓和了许多,让春阳盛了一碗。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有丝毫破绽。
但药膳很好吃,并不像他平日吃的那样苦,板栗的清甜溶在参汤里,咬一口粉粉糯糯,参汤入口却极烫,文卿教养极好,用手帕拭了拭唇,不曾因口中滚烫而失态。
“既然诸位都来了,朕也不兜圈子了,今日的宫宴既是为戾王庆生,也是为戾王赐一门好婚事。”
文卿拭唇的动作一顿。
“戾王的年纪也不小了,至今未纳妃妾,如今西凉的小公主正有意与大夏联姻,指名要嫁与战功赫赫的戾王,君子有成人之美,此举也对塞北边防有益,不知众爱卿意下如何?”
淑皇贵妃脸一白,下意识望向文卿,文卿却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靠在轮椅上,目光淡淡地扫着在座的官员。
南宫遇起身,行至殿中双膝跪地行礼:“陛下,塞北边防远非联姻之事能够巩固,西凉如今和大夏各自安好,实在是没有联姻的必要。戾王殿下如今尚未婚娶,想必有他自己的考量,臣替戾王殿下谢过陛下美意,但这桩婚事还望陛下三思啊!”
“镇北侯所言甚是啊。”
“西凉小国,不足为惧。”
“不知戾王殿下意下如何?”
苏拙玉的声音如落玉轻碎,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清越。身边是钟堂顾岱二人,以往他身边的位置总是空着的,没有人愿意和他坐在一起。
公仪戾向苏拙玉的方向看了一眼,苏拙玉是文卿在朝堂上的喉舌,在这场群狼环伺的宫宴也一样,文卿位高权重,不会轻言可否,但苏拙玉一开口,众人便知道文党对这件事绝不会坐视不理。
公仪戾并非是在此事上担心,只是文党这么快表态让他有些意外,正是因为他太了解文卿,深知他是如何谨慎敬敏,十年来如履薄冰,才会因此生出一点隐秘的安心。
他起身行至殿中,向崇明帝行君臣礼,单膝跪下来,背脊却挺拔如劲松,金碧辉煌的烛影中,文卿看见他的面容平和而安静:“回父皇,儿臣如今已经心有所属,求父皇另择人选。”
崇明帝闷咳了一会儿,居高临下的位置让他有些看不清这个儿子的容颜,忽地,他的神情变得格外厌恶,似乎是想起了极其遥远的前尘。
“皇室子孙,谈何心有所属?”
文卿皱了皱眉,搁下了手中的茶盏,盏托磕在案几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一旁的老臣辛稷安暗自心惊,这可是大不敬。
好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皇帝和戾王身上,否则保不齐明日上朝就有人参他一本,纵使文卿再得皇帝信任,按皇帝的疑心病,君臣之间也迟早生嫌隙。
文卿一向行事小心,今日这是吃错了什么药。
“倘若给儿臣选择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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