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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顾诗跑去附近买糖葫芦。
元承影抱着长.枪在一旁等他,云含光看了他半晌,柔声安抚道;“承影多虑了,我对五殿下的感情,和你对他的完全不同。朝顾昌盛了太久,让这里的人都有些骄傲自大狂妄自信。包括我父亲在内,都觉得区区外族,怎么会威胁到朝顾的根基。可如今灾祸不断,贪污腐败。将军渐渐老去,朝廷百官凋零,军中青黄不接。朝顾早就不是当初全盛时期,那战无不克无往不利一天下霸主了”
他看着提着灯笼的顾诗,“在我认识的人中,五殿下是唯一一个看清现实的人。你一定想不到他作为一个皇子,私下里和我说了什么。他说他怕自己未来有一天,会被送出去做质子。还说幸好他没有姐妹,不用担心有公主被送去和亲。他没有明说,但他知道外族终有一日会进攻朝顾,而且哪一天不会太远。”
元承影紧锁眉头,“我元家男儿还没死绝。”
云含光静静地望着他,忽然转移了话题,“承影,你觉得朝顾怎么样?”
一提到自己的祖国,元承影脸上写满了自豪,“国泰民安!”
云含光指指不远处的小巷,让他过去看看。
元承影走过去,小巷里,两个小孩抱着一只狗一动不动。
他们身上落着薄薄的一层雪,嘴唇冻得青紫。
元承影心下一紧,快步过去查看。两人一狗身体冻得僵硬,已经死去多时。
他问云含光为什么知道那里有死人。
云含光用饱含深意的眼神看他,“我不知道那里有死人,我只知道每年冬天,都会有人冻死街头。有的是从妓.院逃跑的孩子、有被抢了盘缠的书生、也有家破人亡的寻常百姓。他们流落京城,死在天子脚下,这还是京城。冬天去北方看看,随便推开一家农户的门,十家有九家屋内只有僵硬的冰雕。夏天去南方看看,尸体上的蝇虫几乎能落满乡间小路。”
元承影经常离京出征,但每次都在打仗,走的也是官路。
他没见过这些景象,不明白其中缘由,“朝廷每年拨下大笔大笔的赈灾银,钱都哪去了?”
元承影身上最让他喜欢的地方,就是那蓬勃朝气,和对大好河山的无尽热爱。
云含光拍拍他的肩膀,“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尔虞我诈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你只管好好练你的兵,读你的兵法,什么都不需要考虑。等开春了,你抽个时间去把附近的山匪缴了,没见过血的士兵上不了战场。”
元承影渐渐回过味来,不过他也没再提起这个事。
只是怼了好友的胸口一拳,压下嘴边的叹息笑骂道:“练兵的道理不用你说,我清楚得很。明年就让他们出去磨磨枪,不然就是一群绣花枕头。”
顾诗把手中的糖葫芦吃完,见他们聊完了,才颠颠地跑过去。
三人打打闹闹往书院的方向走,路过巷口时,顾诗余光扫见里面的尸体。
他脚步顿了顿,随即快步跟上两个好友。
顾诗什么都懂,但他只是一个小皇子,什么都做不了。
有时候他会想,要是自己能做皇帝,一定要让这天下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
新年很快就到了,书院即将进入漫长的假期。
学生们要回家自学,直到明年开春,才会继续上课。
两个好友知道顾诗在皇宫有多不受宠,怕他冬天连大衣都没有,特意给他置办了一身行头。
元承影一声不吭,带着迷.药跑去山上打猎。
回来的时候身上全是伤,雪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全是他的血脚印。
他伤痕累累,扛着虎皮出现在书院的时候,所有人都吓坏了。
老将军打死老虎倒没什么,可元承影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就算虎父无犬子,也不至于勇猛成这样。
元承影盯着周围人震惊的目光,颠颠地往三人的宿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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