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找地方歇会儿吧,”游淼说道,“往绿洲去。”
他拿来水袋,给救下来的那孩子喝了点水,小孩咳嗽不休,游淼又说:“慢点喝,你叫什么名字?有家人没有?”
小孩懵懵懂懂不回答,游淼也不介意,跟着驼队,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砂中行走。
第二场沙暴来了,比三天前的尘暴来得更猛烈,幸而驼队赶在天黑之前,抵达了绿洲。这是个依附于雪山融水的小村庄,名字叫卡达玛尔,位于吐火罗与大食之间。
往北走,是连绵不断的横天之山。往南行,则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戈壁。
丝路曾经穿过此地,在卡达玛尔设立简单驿站供过路商人落脚补给,但在吐火罗与大食开战之后,横天之山山脚下的这个村落,便几乎再无人光顾。
但无论何时,这里依旧是极好的补给点,因为有水。
商队刚入村,不少人便一头猛扎进了村口的湖畔,大口地饮用着冷冽的清水。
那孩子也想跟着往里扑,却被游淼提住了后领。
“不要学他们这么喝,”游淼说,“肺里容易积水,跟我来。”
暮色沉沉,天际一片漆黑,以土墙堆砌起的房屋内,红炉烧开了水,游淼泡了一壶茶,不让那孩子猛喝凉水,只给他温开水,让他坐着慢慢地喝。
游淼自己,则看着炉火出神。
“我叫温戟。”那孩子突然说道。
游淼没有看他,只“嗯”了声。
温戟说:“谢谢你救了我。”
游淼:“不客气,我在找另一个人。”
温戟说:“你可以扔下我,但你还是带着我走了。”
游淼:“人之常情而已。”
温戟始终默默地注视着游淼,游淼却一直在思考。
温戟又在这一片静谧里说:“我是个奴隶,把我买下来的商队也遇上沙暴,他们自己逃了。”
游淼:“嗯。”
温戟:“你救了我的命,以后让我跟着你罢,我可以服侍你,做什么都行,你就把我当寻常奴隶使唤……”
游淼忽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很温柔。多少年了?距离他与李治锋相识,第一次从李延手中,买下他的“奴隶”,已经很久、很久了,那些事却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蓦然回首,从他们相识,截至李治锋在雪山下见狼神显灵,已是十年光阴。
那年他们的大哥聂丹辞世,迄今一晃,又是足足九个年头。
游淼的双眼依旧明亮犹如星辰,岁月仿佛从未在他身上留下过痕迹。
只是现如今,他的眼神里,带着不愿流露的悲伤之色。
“我看看?”游淼转过身,正视温戟,说,“你的烙印在哪儿?”
温戟转过身,脱下上衣,让游淼看,他的肋骨上、腰上,全是被抽打的伤痕,在他的后颈上,有一个虎头的标记,是奴隶贩子打下的烙印。
“可以改成一个刺青。”游淼说道,“你家人呢?”
温戟:“我是孤儿,从记事起,就是奴隶了。”
游淼没有说话,漫长的沉默中,温戟又说:“我看附近有个废弃的澡堂,他们在烧水。”
“嗯,是的,”游淼说,“我正打算洗个澡。”
温戟说:“让我服侍您吧。”
游淼没有拒绝,片刻后,温戟捧着游淼的衣服,与他前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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