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这么装聋作哑地和陆郡过下去,代价太大了。
"不大,"聂父手掌覆在聂斐然手背,"爸爸不在乎房子,但在乎一家人过着过着心散了,人心齐,泰山移啊。"聂父感慨道:"你不知道,那晚上说定之后,大家都很平静,还开玩笑幸好这块地现在值钱,一家人在一起,天大的事,没被击溃就好。"
聂斐然不知道用什么话去回答。
就这么无声地对峙,奈何时间有限,中介几番打来电话催促。
从始至终,聂父态度十分坚决,聂斐然磨破嘴皮,怎么流泪哀求都不管用,只差当场下跪,所以最后还是认了,不甘不愿地亲手把产权证交了过去。
上面写的不是他名字,怎么处置他没有权利替长辈决定,而就算今天拦住了,只要想卖,总会有达成的一天。
回到办事中心,他没勇气进刚才的办公室,等在外面,直到聂父办妥后中介千恩万谢地跟在屁股后出来,他难过得全身哪里都疼,每次呼吸像有砂纸打磨肺叶,如同遭受了一遍无声的残酷刑罚。
-
聂父心里的大石头落地,打了几通电话回家告知兄长姊妹,之后上前揽住他,"走吧,最后回去看一眼。"
中介取了钥匙,开车陪他们前往。
他们坐手摇船渡江,等待的时候,聂父和他小时候一样,板正地坐在长椅上,靠着背后的铁皮棚子,略显严肃。
只是这一次,父亲的发丝间冒出几簇白,好像一直在为他过度焦心,单眼看过去确实苍老了几分。
而码头边有一个小店,数年如一日,店主从青年变成中年,脚边的猫变成了狗,小时候来,聂斐然和聂衔华总要围着逗弄那只肥猫,大人会让店主给他们敲两大块灶糖,油纸裹着,两只小手捧着慢慢抿,这样整个下午两个淘气包都会很乖。
小店现在已经不卖糖了,一水的烤肠可乐冰淇淋,而聂斐然和那只狗大眼瞪小眼,相看两相厌,大概互相都觉得对方面生。
注定有些回忆就只能成为回忆。
-
上船后,聂斐然看着江面,感到一阵难言的悲伤,他主动往父亲身边靠了靠,神思恍惚地小声问:"爸,什么都是会变的,对吗?"
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变了,爱了几年的人也变了。
聂父不知道他的问题指向何处,话到嘴边,又只回答他:"对的。"
他们去到已经易主的那块地,聂斐然站在篱笆外边,看着那排低调漂亮的白色小楼,原本该是几位长辈颐养天年的地方。
他忍不住转头问中介:"开发商拿到地以后……这里会变成什么?"
"聂先生,我们也不清楚,但很大概率会把原有的建筑推平重建。"中介小心翼翼地回答。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