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郡躺在白色的枕头上,额间残余的是情潮平息后起的一层汗珠,而眼神里除了浓厚的爱意,还写着聂斐然看不懂的东西。
四目相对时,他微微抿起唇,有些心虚和不自在。
“……真的没事,小意外,医生说已经恢复了。”
“让我看看。”
聂斐然的心被手指残余的触感持续刺痛着,噙着眼泪,说完便直接上手,要推陆郡的睡衣。
“别看了,宝贝,”陆郡躲了一下,抬手挡住,顺便用拇指揩了一下他眼下,犹豫道:“不好看。”
聂斐然哪里肯,眼眶泛红,用了点力气抵着他的手,扑上去便掀开遮挡 “谎言”的那块布料,然后在接下去的半个小时里,逼着陆郡讲清楚来龙去脉后,面对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因为心疼和自责,更因为后怕,哭得不能自已。
在他心上剌一道口子都比这痛快。
——他太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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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那天我说的是气话,对不起,我没有想到……”聂斐然哭得断断续续,陆郡拼凑出他的意思,知道他指的是三年前咖啡馆的那个傍晚。
一句无意的话,现在拎出来确实令人感到痛不欲生。
“好了,不哭了,怎么也轮不到你跟我说对不起,”陆郡眼眶也是湿的,把他抱在怀里,替他理了理遮挡眼睛的碎发,啄吻他的额头,有些后悔和无措,“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嗯?都过去了,你不知道我们能再试试我有多开心,何况我们还有筠筠。”
如果那么容易过去就好了。
聂斐然还是低声抽泣起来, "我,我不是故意要……自杀,我,我没想报复,那天我实在走投无路了……我只是觉得特别后悔,因为跟我结婚你太倒霉了。”
“不许这么说,宝宝,我真的,恨不得把心剖开给你看,”一提那件事,陆郡就有些哽咽,“明明是我脾气太差,对你做的一切……我像个彻头彻尾的畜生,不会挽留人的畜生,根本不配被你爱,我不是不要你,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会改……无论哪方面。”
聂斐然表情痛苦,喉头发苦,说不出话,胡乱地点点头。
陆郡继续道:“那个时候我抱着你,对着一地的血,从没那么害怕过,我放手,不是不爱你,也不是对你失望,我只想你好好活着。”
但接下去,他却完全失去了自己活下去的意义。
“不是的……”聂斐然最介意的不是这个。
“受伤确实是意外,就当我们都犯了一次傻,”陆郡动作温柔地替他揉着心口,想让他不要那么激动,声音充满不忍,“我真的在悔过,一想到你一个人怀着孩子离开……我,我恨不得回到过去打醒我自己,我是个糟糕的丈夫。"
他顿了顿,深呼吸,稳了稳气息,继续说,"过去六年,每一分每一秒,我从没停止为我做的事后悔……我亏欠太多,应该正式地跟你道歉,跟爸妈道歉,跟你所有的家人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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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聂斐然慢慢仰起一点下巴,鼻音很重地说了他打算永远不再提起的话——
“不只是你的错,是我一步步把你变成那样,”他说,“我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我反复问你,为什么你变了,后来我才想明白,是因为我。”
“怎么会因为你?”陆郡把他身体扶正,捧着他的脸,“不要犯傻。”
“是我,我把你逼成那样,”聂斐然眼泪还在簌簌往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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