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零六天,实在久违了。
等出了站,看到熟悉的城市建筑,尤其站厅两边墙壁上,铺天盖地的广告画,由母语书写的文字配着本土化的设计风格,让聂斐然一下站住了脚,总算觉得回家了这件事已具体可感地发生在当下。
司机候在停车场,按照之前的计划,聂斐然要先回和女儿的家,然后明天早晨再出发去璟市,探望一直牵挂他的父母,中午则前往聂筠在的夏令营活动中心,陪她参加结营仪式,之后一起回程。
有关女儿的部分,不事先商量陆郡也一定不会缺席。
但往前推,在聂斐然的计划里,陆郡一直跃跃欲试地想给自己安排一个合理的位置,却又思前想后,难以开口。
其他好说,但不知怎么回事,也许因为聂斐然一次都没邀请过他上门做客,他便自然而然默认那个小家是爱人的自我空间,没那么容易对他开放。
虽然一点都不想分开,但联想到过去不美好的回忆,更怕显得自己步步紧逼,所以直等拖延到最后一刻,陆郡心里的期待其实已经渐渐放下。
他说服自己距离产生美,打算的是把人送回去后由着助理随意安排——
住酒店,或者回为了女儿买的那套房子,对付一晚,第二天接上聂斐然再做打算。
司机也习惯了,没有吩咐不敢擅自多话,到楼下以后,找了个临时车位,下车,帮着把行李箱和手提包拿下来,一切顺利丝滑,没有什么异议的样子。
但接下去,陆郡站在后备箱旁边,没舍得马上离开,眼巴巴地目送聂斐然推着行李走到楼道口。
刚刚才亲密无间地同吃同住了一晚,马上又要回到独居状态,理智上知道这样没错,但他心里还是会觉得空落落的。
由奢入俭难啊。
聂斐然那边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稍微忽略了爱人一会儿。
主要是心里一直想着明天的日程,下了车也就按照肌肉记忆做出相应动作,要开门了才恍然意识到,怎么会忘记讨论回国后怎么住的问题。
聂斐然迅速回身,扶着行李箱拉杆,看到陆郡欲言又止地站在车道另一头,犹犹豫豫地,想跟他说再见又不想说的样子。
“跟上呀,”他露齿一笑,招招手,转念一想,保险起见,又问:“你一会儿还有事?”
陆郡三两步就跨到他面前,省去中间铺垫,有话直说,不藏着掖着,有点委屈,“我怕你烦我跟着……”
“觉悟这么高?”聂斐然乐不可支,大方牵过陆郡的手,“来,输密码。”
陆郡吸烟刻肺,老老实实地摁了四个零。
门开以后,终于舒坦了。
聂斐然不骗人。
接下去的一切顺理成章,他终于看到这个小家的全貌——
简洁的两室一厅,除了厨房卫浴,向阳面带一个小书房,墙四周都贴着防撞条,小猫小狗的花纹,整体色调偏暖,布置得很温馨。
目之所及,到处都是为人父母精心为孩子创造的舒适硬件环境。
值得品味的是,书房左边是聂斐然整整齐齐的书桌,而右边占据了整个空间一大半的,是女儿堆山塞海的玩具,三分之二由他买单,不怪之前说芭比娃娃盲盒怎么求都不可以再心软。
“卧室等她回来你再看吧,小机灵鬼,说自己长大了,不准其他人碰她房间里的宝贝东西。”对着拉上的卧室门,聂斐然解释道。
他说完,急着去察看阳台看防护栏上养的绿色植物,留陆郡情绪泛滥,百感交集,越探索越心酸,甚至失语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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