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千疮百孔的内心。
如果再来一次,重新回到那个预约好流产手术的上午,医院的小小的洗手间里,面对手心里的药丸,他一定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原因很简单,没人比他更爱惜这段失而复得的缘分,陆郡愈是容着他宠着他,他也愈是希望陆郡得到同等分量的爱。
大概三十三岁的聂斐然终于不再优柔寡断了,他自信能够支配好自己的身体和精力,以及对爱情及婚姻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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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确认自己内心的同时,聂斐然又无比清楚:家里新添一个小生命绝非轻松事。
性格与习惯使然,加之工作时频繁接触相关议题,所以冷静以后,他心底万分默认——
没有商量的通知并不显示出对女儿的爱与尊重。
要真将备孕提上日程,在和聂筠小朋友的沟通上,不用别人提醒,聂斐然决意加倍耐心,万万不愿像一些父母那样先斩后奏地对待孩子。
说千道万,怀上再来谈就晚了,这也是他马上起意征询女儿意见的主要原因。
而因为那盒药片,他自然而然以为陆郡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思及此,聂斐然收了收腿,转脸对上陆郡,本以为他们一直在犹豫纠结着同一件事,结果稍加思索,竟然又有些摸不准对方的想法。
因为看起来,陆郡考虑的问题似乎不止以上。
对刚才那一问,陆郡先是露出惊讶表情,目光快速在爱人和女儿间来回切换,接着略略挺直脊背,屏息凝神,竖起耳朵认真听小朋友怎么说,下一秒则跟聂斐然一样暗暗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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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大人都晃了晃神,前后不过一分钟,以餐桌为线,已然冰火两重天,而另一边动画片不知不觉已演到了最精彩处。
今天猫没有露面,只有狗狗一如既往地趴在桌下捡小主人的饭粒吃。聂筠无知无觉,看得入了迷,大眼睛盯着侧前方一眨不眨,压根没工夫再搭理两个爸爸,只留给聂斐然一片小小的后脑勺,肩膀上垂着两根俏皮的小辫,发尾微卷的地方让阿姨绑了漂亮的丝绒蝴蝶结。
陆郡迟疑地放下筷子,搭了一只手在聂斐然腿上,大概也有话想补充,冲女儿叫了一声:"宝贝?"
小家伙不应,对这个称呼一般般感冒,偶尔也分不清Daddy叫的具体是谁。
"筠筠?"
还是不理。
陆郡叹了口气,对女儿叼着一根白灼菜心半天忘嚼的样子实在做不到视而不见,只好再唤——
"聂筠?爸爸跟你说话呢。"
前两声喊不应,语气也由轻到重,女儿奴难得有点长辈威严。
然而某只小迷糊不惮,不为所动地盯着电视:"……什么?"
陆郡低咳一声,干脆拿出杀手锏,淡声问:"怎么答应爸爸的?碗里汤都搅凉了,爸爸要关电视了。"
说罢,作势伸手,朝一旁的佣人吩咐道:"刘姐,去拿遥控。"
"——Noooooo,现在不要!"
拖了好长的尾音,聂筠如梦初醒,吸溜一下把菜心吃了。
"那就好好吃饭。"
三催四请,陆郡总拿这小祖宗无奈,一打岔也忘了原本要说什么,先顾着眼下,担心她肠胃受凉,遥控是暂时安全了,改让厨房重新盛了一碗热汤上桌来。
好在这回总算听话,聂筠马上把颈子转回来,小脑袋埋进饭碗里,满满当当用勺塞了两大口。
学龄儿童吃饭老大难,聂斐然见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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