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哥儿?”何永寿抬头瞧见张松这副惨相,这才如梦初醒似的放下文书,绕到桌前诧异道,“怎不叫车来?看受了风寒!”
张松推开他双手,急忙拾起桌上名单一看,不禁跺脚“哎呀”一声。何永寿已在上面盖好了印,那鲜红油亮的篆体“寿”字,正压在最后一列“武松”之上。
第106章 卿卿再不走了才好
张松急得跳脚大哭,却一句实情也不敢透露。
二提刑官印已盖,便再无回转的余地。他原想着趁何永寿尚未盖印,假称因差人催得急,他爹方才签署时未及细看,盖完了才发现武松这一凶犯赫然在列。本部照会一经签印便不可涂改,故而只得央请何千户将武松划出,批复缘由后再行盖印,权当是正千户大人一时大意失察,副千户大人及时补救,小小纰漏亦在情理之中。
可眼下何永寿亦写了“经查无误,依例照办”,再要更正,便不是他山东提刑所能处置的小事了。除非另发一文上报兵部,推翻本照会上二位大人的定论,额外要求将武松划出。可这样一来未免太招人耳目,西门庆与武松的恩怨,在清河县乃至整个东平人尽皆知,上头只要稍加关注,西门庆与潘金莲合谋鸩杀武大一事便昭然若揭。西门庆手眼通天,自然有办法将此事买平,可张松借刀杀人的意图,便会暴露于西门庆眼前,到时管叫他受尽折辱、生不如死,倒不如今儿就自挂梁上算了。
何永寿揽着他腰安抚许久,等他终于稍稍平静,才试探着问究竟所为何事。张松只得扯谎道:“家兄三年前因运贩私盐配了沧州,名儿却不在其列,想来已……已客死他乡……”
何永寿闻言攥住他手道:“倒也未必。不妨将令兄大名写来,学生差人往沧州牢城里查访一二。许是因旁的机缘已脱了罪名,亦未可知。”
张松为圆谎,便在纸上写下“张柏,苏州人士,年二十三”字样,何永寿将那封照会并这片纸头一道儿,交由差役带往衙门里去。
张松眼睁睁看着衙差大哥将西门庆的性命揣进怀里、没入雨中,一时间灰心丧气,痛悔不已。方才为安慰他,何永寿的衣衫也被他身上雨水沾湿,于是何永寿拖着他手,带他往后头擦身更衣。
自打寿宴那晚二人痴缠一宿后,张松又在何府过了两夜,这期间竟从未与他妻子蓝氏照面。今日张松终于得见何府主母尊容,原来这蓝氏沉迷求仙问道,整日同些游方术士混迹一处,动不动便锁了房门,与哪位道长“闭关修行”,何永寿素来与她各过各的,两不打搅。
三人在回廊间遭遇,张松慌忙与蓝氏见礼,先因她美貌吃了一惊。妇人上下打量他一番,竟冲何永寿款款笑道:“读书人好,读书人懂事知礼,省却许多麻烦。”张松暗自讶异,却见何永寿与妇人对视会心一笑,随即大大方方搂过张松,当着妇人面,带他进了正房里。
何永寿叫来热水,将张松脱剥干净泡进浴桶。他家浴桶比西门府上的可大多了,长足一丈,宽近三尺,两人坐进去且有空余。张松叫雨淋透,发髻直往下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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