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琼楼玉宇间,仙人熙攘自若,好似充耳未闻。西门庆两手罩在口边,丹田发力放声呼喊:“喂——徐应悟——西门庆在此等候——徐应悟——”如此叫了几十声,天上全无反应。西门庆嗓子里已喊出血腥气,不得不以手按住膝头,费力喘气歇息,两眼则直直盯着仙宫,不敢移开视线。
忽然,他瞧见天宫楼顶那层有个黑点儿停住不动,似在凭阑远眺。莫不是徐应悟看着他了?!西门庆猛吸一口气,又直起身子奋力喊道:“徐应悟!你回来!我瞧见你了!你答应我甚么的?再不下来,我走街卖屁股去了!叫你作驮碑的王八!绿巾的龟奴!徐应悟——”
可此时声音嘶哑了,已放不开声,西门庆生怕徐应悟只闻有人叫他却听不清白,急得眼酸泪涌,更出不来声了。正焦急懊恼之时,却见天上宫阙颜色渐淡、轮廓消融,楼上那小人儿,自然也渐渐隐去了。西门庆心口一跌,慌的朝东沿崖边拔足追去,伸长手臂够着,口里破锣似的喊“徐应悟”不迭。追了十几步,那仙山楼宇已消失殆尽,只剩一片茫茫碧海青天,原先几个岛屿,依旧坐落于天海之间。
仿若头顶轰隆一声,西门庆膝盖一软,瘫坐在崖边。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斯人已现,却隐而不见。他又急又恼,禁不住嚎啕恸哭,躺在地上蹬腿儿拍地,发狂撒了一回癫。
自此,西门庆便一病不起,饭也不吃了,地也不下了,一天天直挺挺躺在迎仙阁二楼草席之上,俩眼儿望着木椽发愣。辛老汉心下不落忍,又觉是自个儿多嘴,害他把海市当仙山,惹出疯病来,便同老荆妇两人悉心照料他,每日捏开他嘴,灌他些鱼汤米糊聊以续命。村里有人往济南走亲,辛老汉便托人带信寻他家人,就这么又过去了月余。
话分两头。徐应悟半夜糊里糊涂被护士推了针镇静剂,这一睡就是大半天,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傍晚。他懵懵懂懂坐起来,见他爸正坐在床边,摆弄一部刚从盒里拆出来的新手机。
“我给你把SIM卡挂失重办了,不用换号,喏——”
徐应悟抢过手机,一看桌面上显示的时间,便噌地跳下床,“啊啊啊”叫着,抱头来回乱窜。怎么睡了这么久?!啊!庆庆那边已经快过去一年了!徐应悟急得两手薅自己头发,他爸皱眉道:“你省省吧!主任要找精神科会诊,我好不容易婉拒了。我跟你说,精神科那帮人,看谁都有病,你可别犯浑啊!小心他们把你拉去治一治!”
徐应悟哪有工夫管这些,趿拉着拖鞋、走楼梯又往纪晓聪病房跑去,他爸紧着拉,没拉住。
“咱们在哪儿出的车祸?”徐应悟推门冲纪晓聪道。
纪晓聪手和下半身盖在被子里,脸上神色奇怪,一看就没干好事。徐应悟又问一遍:“你开到哪儿冲下去的?赶紧的,别耽误我事儿!”纪晓聪上下扫他一眼:“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脑袋摔散黄儿了?变态玩意儿!我按报警铃了啊!”
徐应悟耐着性子,调整语气问道:“纪师傅,请问,咱是在哪个地方遭遇这次事故的?告诉我行吗?我谢谢你,好不好?”
“你想干嘛呀?”纪晓聪没好气道:“你问警察去,我哪记得!”徐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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