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怔了下,由衷道:“多谢公公抬举。”
尹贤笑道:“你若不来,就没这福气,可不是我抬举。”
“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你又还惦记着我,我当然能拉你一把拉你一把。”
谢才卿心道尹贤人过于机灵油滑了些,心思到不算坏。
也是,萧昀不可能让个恶太监在身边,人是贼精贼精,也是一心为萧昀好。
“跟咱家过去吧,算算时间差不多了。”
一路上,尹贤一拍脑袋:“我这脑子,都忘了问,你是因何惹了陛下嫌?”
“……”谢才卿不动声色道,“微臣不知。”
“也是,陛下向来令人摸不着头——”
“咴——!”那边传来一声隐含剧烈痛楚的马嘶鸣。
谢才卿向声音来处看去。那边一群人围着一匹躺在地上的通体漆黑的马,手忙脚乱。
“只摸着一只前蹄啊!”
“使把力气!”
“怎么办,真的是两匹,找不着另一只蹄子。”
“错了错了,不是这只蹄子!”
“怎么办,生不出来!”
尹贤眼被他们过于粗暴的动作吓了一大跳,丢下谢才卿跑过去,厉声斥道:“你们干什么!轻点!这是陛下的爱马!出了一点事你们头不想要了!”
“公公,生不出来。”伺候马的焦急道。
马肚子鼓得惊人,疼得在地上直翻滚,它被人按住,身后卡着一条马腿,嘶鸣声不断,听者心焦头麻,感同身受。
谢才卿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些联想,立在原地,脸色微白。
他抿抿唇,走过去。
他虽不养马,却养了很多小白狐狸,比起心思各异的人,他很多时候会觉得和小动物呆在一起很放松。
“状元郎别碰,别弄脏了您!”边上宫人贴心道。
谢才卿摇摇头,他也帮不了什么忙,蹲下身,动作轻柔地摸了摸马肚子,帮它顺了顺。
那匹马黑漆漆的眼珠盯着他,喘着气,朝他嘶鸣两声,像是在感激他。
手底下的马肚很硬,剧烈收缩着,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动,像是急于要出来,身后白色的胎衣时隐时现,随着马的用力和放松时大时小。
萧昀赶来时,马和人已经折腾得快没力气了。
萧昀一眼瞧见蹲着摸他爱马的谢才卿,猛地皱了下眉头。
“陛下!”尹贤跑到跟前,急出了一头汗,“生不出来!两匹都很大,胎位还不正!都没力气了,找不着蹄子……”
对面马厩里的白马眼见自己的伴侣奄奄一息,嘶鸣着,徒劳无功的团团转,急得直甩尾巴。
萧昀回头看了眼那匹鬼叫的白马:“没事没事,老白还挺牛啊,一次两个,朕十多年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了。”
本来急成热锅上的蚂蚱的众人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萧昀捋起常服袖子:“让让,都给朕让让,你们几个,把小黑扶起来。”
谢才卿忙要站起来跟着无关人等到一边,萧昀随口说:“状元郎想摸继续摸吧,它舒服。”
“……哦。”谢才卿又蹲下,手有点不利索起来。
谢才卿自从小时候被马踢过之后,就再也没去过马场,平时除了坐车,和马相处的机会少之又少,对它们并不了解,更不懂接生,看萧昀将袖子捋到最顶,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臂,一时有些茫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你待会儿小心溅到脸上啊。”萧昀说。
谢才卿眼神微微有些茫然。
什么?
萧昀没再看他,走到马身后,在谢才卿震惊的眼神里,慢慢将一整条手臂伸进了马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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