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指尖。
滑脉。
江怀楚脸色煞白,又换了只手,一模一样的脉象。
平静如一滩死水的心境又激起巨大的涟漪,江怀楚十八年来都没这么慌乱过,心突突狂跳,沉静平淡的脸上写满了无措恐慌。
不可能。
萧昀吃药,药效能维持两个月,他一个月就吃一次,根本不可能有疏漏的日子。
他是不是假孕了?
的确有女子嫁入夫家几年未孕,因为过于期待、压力过大、长期紧张导致假孕的情况。
会有恶心呕吐的症状。
……可假孕摸不到脉象。
他真怀孕了?
大脑一片空白,江怀楚浑身开始发抖。
腹部细细密密的刺痛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晰明显起来。
江怀楚煞白着一张脸,僵着手摸向了那里。
的确是那个位置。
谁的?
不是萧昀的。
是不是某个晚上黑灯瞎火进来的不是萧昀?
江怀楚脸色几近惨白。
不、不可能……这些天每时每刻,萧昀都在派人暗中监视他,那是萧昀的府邸,全是萧昀的暗卫,其他人也根本混不进来。
混进来自己的人也不可能不知道。
更何况萧昀办事喜欢说话,从头说到尾,换了个人自己不可能察觉不到。
不是萧昀的,不是别人的。
他是鲛人后代,雌雄同体,难道是他自己的?
江怀楚十八年来,从未有一刻如此慌乱害怕,摇摇欲坠,本来无动于衷、视死如归,莫名其妙的小生命却眨眼击溃了他自以为坚不可摧的防线,他慢吞吞地在不算脏也算不上多干净的榻上蜷缩起来,抱着膝盖,脑袋埋在腿上,好半晌一动不动,像一只受了委屈独自躲在角落里埋着脸消化的小白兔。
萧昀一进大牢,打老远就看到这幕,脸上滔天怒气一滞,蓦地心头一痛,回头怒视谢遮。
谢遮吃了一惊。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先前萧昀问谢才卿什么态度,他只能如实说了,萧昀才怒不可遏地来的。
都到大牢里了,这里不可能有谢才卿的人,谢才卿不可能知道萧昀来,提前做戏博取同情,好让萧昀从轻发落。
难道他人前冷硬,岿然不动,人后柔软,独自脆弱?竟和江怀逸似的。
萧昀彻底停下步子,在原地站了许久,身形像一座雕塑,身上似乎有两种力量在无形地撕扯拉锯,似乎要将他撕成两半,人却依旧是那个威仪谑笑、任何事皆不入眼的皇帝。
永远隔岸观火,永远高高在上,玩弄旁人于股掌间。
永远的赢家。
谢遮用眼神询问他。
萧昀甩袖,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仿佛从未来过。
谢遮往大牢里唯一一处住人的地方瞥了一眼,心下万般复杂,转头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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