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很干涩,他眼角泛着红,嘴唇发白,额角湿了。像一幅被揉碎的海报。
糟糕透了。
他说:“吵醒你了。”
“我没怎么睡。”我简单直白。
他说,昨天你把我带回来的吗?
我说你那些朋友喊我过去,跟看马戏团里的猴一样把我看了一遍,我还碰巧见到了你的郑姓好友。我不知道我是过去接你,还是过去被人审视我够不够格当你的情人。
他沉默了许久。
我知道他很累,也很清楚,此时此刻并不是一个适合谈话的好时机。
但我很难受。钝刀子割肉太久,伤口愈合速度几乎要和刀锋伤害我的速度持平。如果我不在伤口仍见骨时把它扒开展示给江看,第二天我将会像以往无数次一样失去问询的勇气。
他洗了把脸,指指外面:“天要亮了。”
六点了。
他拉着我到客厅坐下,然后看到地毯上一片狼藉,被拿下来的画,被拆开的外框。
江愣愣地看了很久,片刻后问我:“你,不想要它了?”
我还没来得及作答,他摸了摸它,动作很轻,面上仍然带着笑,他看着我,或许是刚刚的生理泪水没消,这笑里便带着些水气:“那就……扔了吧。本来也不是很重要的画。”
我很讨厌他流露出的对这幅画的珍视和他的口是心非。我当然很喜欢它,其中有些奇异的情绪与我相通。但倘若这画和其他人有关,就不行。如果江很在意这幅画的作者,在意到看到这个人的画没有被珍视便这么难过,就不行。
我说,个人原因,麻烦江物归原主。
他说好。
“早饭想吃什么?”他问我。
我说你刚刚吐,我们继续喝粥。没事别催吐,胃酸倒流食道黏膜受损有你受的。
刚开口我就痛恨自己如此简单地被他带偏话题。
我说我不想把这个话题带过去。
他说只是想边吃点什么边说。
我说先聊。
你知道为什么一个普通庸俗的恋爱能谈成我们这样吗?
我这话问得语焉不详,仿佛我们真的在谈一样。
他却同样沉默,仿佛知道我没问出口的那些话。
许久后,他叹口气,伸出手,我不太确定那本该变成一个拥抱,还是只是一次抚摸,因为它最后落空。
江的手垂下,说,那主要都是他的错。
我说因为我是傻逼。我居然没有放弃。我想不明白。我是真的想不明白。我怎么还没有放弃。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语气,江只是看着我,那表情,仿佛马上要流出泪,又仿佛濒死之人得到一些希望。
但是我实在太累。我不想关照任何人。
我继续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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