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玉沢看着棺材里瞎了一只眼的老头,满脸伤疤,花白的头发胡茬,久久没有说话——佝偻在棺材里瘦削的老人陌生的很,没有一丝当年痕迹。
这些年他恨着聂皓然,时常会想对方成了个衣冠楚楚的小老头,在不知道哪里的地方快活,他设想过千万遍这人如今模样和生活,独独没想到如此凄凉悲惨。
他师父死在那场大火里,聂皓然也并没有多好过。误会解开,彭玉沢心中百味纠缠,即苦又涩,“你们没见过他年轻的模样,我见过。”
他说:“聂皓然年轻时候,是个英俊潇洒的人。比老梁要傲,但没有沈朱砂招摇,画画时候,笔下金戈铁马,眼里都是光,周围无论站多少人,没一个能压过他身上气势。”
能让风如许抛下一切跟的人,必也是惊才艳艳。当年引得满堂喝彩,如今只屈居在四方棺材里,门前冷落,连吊唁的人都没有。
灵车守在巷口,时辰到了,魏浅予跪在地上捧起盆摔碎。
抬棺人齐声起棺,彭玉沢吊唁完后没走,站在门口看魏浅予和梁堂语扶棺往灵车送,唢呐二胡吹吹打打声都起来了,街坊邻居起早的聚在巷子口看。
棺材走出不到十米,风文甲从人群里冲上来拦在路中间。
第68章 唱送
街坊四邻都在,唢呐小镲,鼓吹手渐停,风文甲故意引人看热闹,大庭广众下拦在路中间央求魏浅予把碧玉龙凤合卺杯归还。
因为撞车那事他已经把沈家得罪透了,不差这回赤裸裸的威胁。现在全乌昌都知道碧玉龙凤合卺杯是风如许的遗物,却被沈聆染买去,他得争回这口气,不能叫自己费尽心血的计划落空。他把杯子要回去,还能继续传承,风满庭造势的机会就有,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抱了破釜沉舟心来。
“沈先生,拍卖会上是我没筹够钱,现在你开价,只要你说出价格,我们风家倾家荡产也赎回来,如许当年死的惨,这是他给风家留下的唯一念想,您行个好,就忍痛割爱还给我们吧,啊?”
他话里话外好似是魏浅予不懂体谅仗势欺人。
风满庭也被拉来,站在人群中,目光躲闪,死活不愿过去,他脸上挂不住,也觉他叔叔丢人。
沈启明下意识看向他小叔,从灵车旁跑来质问:“什么叫归还,一百零四万是我小叔真金白银买来的。”
梁堂语搭在棺盖上的手紧紧握住,第一次见这么下贱没有廉耻的人。因为撞车,魏浅予和沈启明在冰天雪地里摔跑一个多小时,没来得及赶上见他师父最后一面。
他师弟三天守灵三天发烧,他师父死不瞑目。这人怎么还有脸来拦路撒泼,当着他师父尸骨的面红口白牙撒谎说合卺杯是他们的东西。
梁堂语气得发抖,眼都红了,快两步走上去狠狠痛斥,“你们这样,就不怕糟报应吗!”
古人言“死者为大”,当街拦棺,是多么的不敬。
彭玉沢在门口见风家人扑过来,走在最前头拦住激动的梁堂语,怕他跟人动起手来叫人算计,环顾一圈,除了嘴笨的就是老实人,魏浅予病着烧着,彭玉沢替他们跟风文甲对峙。
“你们还有脸提我师父的遗物,你们风家逼死了他,偷了他的遗产,现在还有脸来要东西?”
“碧玉龙凤合卺杯不是我师父的东西,更不属于风家!你们那样压榨他,恨不得敲开骨头来吸,他有多少钱你们不知道吗?!哪会有剩余来收这么贵重的杯子!”
“今天是老人家出殡的日子,我不想跟你在这里算账,你再不离开,当年的事,我一桩桩一件件都数落出来给人听!”
风文甲瞪大眼,听到合卺杯不是风如许遗物时有一瞬怔愣,很快反应过来——不管合卺杯究竟属于谁,只要所有人都知道是风如许遗物,那就是风家的!
“我身正不怕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