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扭。
楼道的霉味扑面而来。
作为一名从小地方考来临江,毕业后留下工作的外地青年,肖嘉映没租过什么好房。刚开始几个人合租三室,后来自己租开间,总算这两年工资涨了才升级成一室一厅。
进门后他把熊径直扔进卫生间洗手池,挽起袖子就开搓。熊都惊了:“干嘛啊干嘛啊。”
“给你洗洗,很臭。”
“你才臭。”
虽然知道它没感觉,但肖嘉映还是把水调至温热。
“你是羊毛的还是聚酯纤维的?”拿洗涤剂之前犯了难。
“我怎么知道。”湿熊没好气地说,“你不会用洗发水啊。”
说得也是。
卫生间面积特别小,肖嘉映很快就挤了坨东西回来,把它全身都搓出了泡泡。熊从开始的警惕反抗,到后来的束手就擒,前后转变最多也就两三分钟吧,倒是很识时务。
它背靠光溜溜的池壁,眯着眼痞痞地看向上方,只见面前的男人有张巴掌脸,额前碎发自然下垂挡住小半的眼。本来是还不错的长相,但因为眼神的不聚焦而显得有些钝。
当然这全是熊自己的想象,嘉映可没看出它什么神情,眼前只有呆熊一只而已。
“咳。”熊清了清嗓。
肖嘉映掀开眼。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可怕的怪物。”
“?”
尴尬而又突兀的半分钟沉默。
熊:“给点反应。”
嘉映低下头,慢慢微笑起来:“喔。”
“就完啦?”
“不然你想要什么反应。”
“你不怕我?!”
肖嘉映停手想了想,说:“有一点怕吧。”
“这还差不多。”熊语气懒洋洋的,顿了下,提声,“继续啊。”
噗。
嘉映的双手开始继续搓揉。
他是不知道这究竟怎么一回事,但仿佛也不重要。如果只是个梦,那梦里发生什么其实都不用怕,醒过来就好了。就像小时候他总梦见迟到,醒来往往是周末的早晨。悲观的人比起真实发生的幸福,大概更倾向于虚惊一场的美好。
熊顶着全身泡沫轻声哼儿歌,估计是跟小泥巴学会的。肖嘉映不大合时宜地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认识这么久(好像也没多久),还不知道彼此的姓名呢。
“我先说,我叫肖嘉映,肖像的肖,嘉年华的嘉,日字旁一个央那个映。你呢。”
说完他把水关小了些,好让熊的话能清晰进到自己耳朵。
谁知熊回答干巴巴的:“不记得了。”
连名字都忘了?肖嘉映错愕地看着它,没过两三秒熊突然咋呼起来:“喂,你怎么穿破袜子啊。”
“……”
低头一看,黑袜子大拇指破了个洞。
他把熊摁回水里:“以后就叫你烦烦。”
“什么鬼,哪个烦。”
“呃,繁荣的繁,挺可爱的对吧。”
“随你的便。”
熊语气傲娇,算是接受了这个临时的名字——繁繁。
吹风机分贝太高,吹毛时他们就没有说太多话,虽然对彼此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好奇。熊被他翻过来翻过去地吹,过程中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他,而且时不时就会发出叽叽咕咕的声音,不知道是嫌热还是嫌吵。
彻底弄干以后熊恢复帅气,毛发蓬松造型可爱。嘉映摸摸它的圆肚皮:“做工不错嘛。”
“喂喂喂,少占我便宜。”熊想躲躲不了,只能拿言语威胁,“小心我弄死你。”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