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是阿爹的独女。
只是陶令仪自己一直都知道,因为她是同辈姊妹中年纪最小的,又一向体弱多病,在外人看来,根本配不上陶家女儿的身份。
她很小的时候,便看着家中的几位堂姐一个一个出嫁,夫家不是王爷公侯,也是地方大族。
她曾经在书上看到过,对于女子来说,出嫁那一日,是她一生中最美丽幸福的时刻。
可是她见过那么多女子出嫁,嫁过去的夫家又是旁的女子打着灯笼都难找的高门贵族,可她却感觉不到姐姐们的幸福。
后来,轮到她自己了。
她十五岁及笄之后,父亲为她和荣家表哥定下了亲事,两人自小青梅竹马,她对这桩婚事并不排斥,可就在将要成婚的几个月前。
阿爹忽然找到她,说要和荣家退婚,并且要她嫁入东宫为太子妃。
彼时的她什么都不明白,她不愿意嫁入东宫,所以才会悄悄约荣九川再卧龙寺相见。
但也就是在那一天,她被倾盆暴雨困在了卧龙寺中,之后意外摔伤失忆,被燕臻带回了自己身边。
后来恢复记忆,她也曾想过,这或许就是她命中的劫数,注定要嫁入东宫的。
可是今日她见过阿爹之后,她才恍然明白,这不只是她的劫数,更是作为陶家女儿无法避开的责任。
无论今日定国公府还是否存在,阿爹和东宫都必然是势不两立的。
或许从那时候起,他便已经想好,要舍弃掉这个女儿了。
许是心里装着事,回宫之后,陶令仪一连几日都有些怏怏不乐,好在没几日便是立春,到了随王府马球会的日子。
燕臻下了早朝之后破天荒地没有留在延英殿与朝臣们论证,早早地便回了长乐殿。
彼时陶令仪正在更衣,因着是马球会,清荷为她选的衣裳也是一件男子的胡服,暗红色窄袖短衣,云纹长裤,足上蹬着一双高过脚踝的革靴,长发高高束起,更添了几分俊秀与飒爽。
陶令仪还是第一次这么穿,立在铜镜前颇有些新鲜,燕臻走过来,见她有一绺头发掖在了领口里,轻柔地替她拨出来,倾身在她耳边说道:“簌簌,你真美。”
没有女子不喜欢听夸赞,陶令仪没忍住轻笑了一声,抬手在他的肩上推了一把,转移话题道:“走吧,别让皇叔等我们。”
听着陶令仪颇为顺口的一句皇叔,燕臻登时心花怒放,他握着陶令仪的后颈在她的耳畔亲了一口,而后道:“走吧。”
燕臻今日穿得也是一身寻常的常服,衣色特意选的和陶令仪一样的暗红色,两人并肩走出去,一眼便能瞧出来不同寻常的亲密关系。
因为陶令仪不想暴露身份的缘故,燕臻便吩咐马车停在了随王府的后门,有燕长风特意安排的小厮在门口等着,带着两人到了马球场。
随王府是先帝再世给燕长风赐下的府邸,占地半坊之广,因为燕长风少年时赋闲在家,不事朝政,在府中成日无所事事,干脆在后花园建了一个宽敞的马球场,常有纨绔子弟来这里打马球。
但近两年,燕长风很少再亲自打马球,反倒是养在府里的许云禾常邀伙伴来玩。
大雍建朝以来,民风开放而包容,一向没有什么闺阁女儿不能出门的腐朽规矩,一到春夏之际,街上随处可见着骑装马服的贵女,她们不止爱胭脂水粉,更爱骑射与马球,且半点不输男子。
陶令仪幼时便听过这些,但是陶家人一向都是自矜身份的,甚少会在这样的场合抛头露面,因此她心中颇有些期待和向往,连带着烦躁的心思都稍稍压下去了一些。
因为燕臻早朝耽误了不少功夫,两人到马球场的时候,场上已经开始了第一场比赛。
参赛者分为两队,一边十余人,皆是长安城最年轻爱玩的贵族郎君,他们穿着两色窄袍,足蹬长靴,一手握着缰绳在赛场上控马驰骋,一手握着偃月形球杖,去追赶场中的马球。
球场周边坐满了人,不止儿郎,还有些未出阁的贵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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