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身子就虚,那日又在卢宅的荷塘里泡了那大半晌,虽然之后灌了祛风寒的药,但这两日一直折腾着赶路,陶令仪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她捂着唇角咳了两声,从包袱里拿出二两碎银,“我可以付你钱。”
说着,便要拿着那碎银子往那宋掌柜的手里塞。
掌心相触,一碰即分。
宋寓却被她手腕上的温度烫得一颤,他稍一怔,而后隔着衣袖握住陶令仪手腕上的脉搏,当下便什么都再顾不得了,急忙吩咐宋宛,“宛儿,快将她扶去后院!”
听到这句话,陶令仪再也支撑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应当已经是第二日了,她身上的里衣完好,只是外裳不见了踪影,来时的包袱也在枕头边搁着,她心下微动,正想起身下床,便听得一阵脚步声,是那个名叫宋宛的小姑娘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见她醒来,宋宛又惊又喜地朝院外叫道:“哥哥!漂亮姐姐醒了!”
然后将那药碗隔着一旁,到桌边倒了杯水,递给陶令仪,“姐姐烧了这么些天,定然渴坏了。”
听她的声音就知道是个活泼性子,蹦蹦跳跳像只雀跃的小黄鹂,陶令仪接过水杯,小口小口地喝完,润了润干涩的喉咙,而后才温声道:“多谢宋小娘子。”
宋宛年纪不大,相貌却好,此时听到陶令仪的话,娇娇一笑,甚是可爱。
陶令仪看了也不免心头一暖。
这时,半敞的房门被人敲了敲,宋寓立在门外,问道:“在下可以进来吗?”
陶令仪对他的严谨守礼感到熨帖,她撑着身子想要下床与他见礼,却被宋宛按了回去,“姐姐你的病还未好,不要下床啦。”
宋寓也退让半步,“小娘子实在不必如此。”
陶令仪抿了抿唇,答:“是你们兄妹救了我。”
宋寓满身的书生气,此时温和一笑,好似礼仪诗经里走出来的翩翩君子,“某虽不才,却也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娘子实在不必挂怀。”
说着,他抬手摸了摸放在一旁的药碗,对陶令仪道:“药凉了,娘子先喝药吧。”
陶令仪轻声道谢,接过那汤药,没用汤匙,如往常一般直接往喉咙里灌。
一旁的宋寓看着她的动作,俊秀的眉眼轻动,他虽出身穷乡僻壤,但是这些年也算是读万卷书,自然能看出眼前这位小娘子身上不同寻常的气质。
当日她说她自己是商户女,宋寓实际上却是不信的,而今的世道重农轻商,商户虽赚钱,却并不得尊重,因此商家人多半都是低调不惹眼的模样。
可是眼前这小娘子,虽然看上去单薄柔弱,实际上脊骨挺拔,像是一朵盛开的花。
可偏偏她的眼里又满是藏不住的脆弱与惶恐,就像她自己所说的那般,好像真的经受过什么不好的事。
宋寓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却也做不到见死不救,可如今她已病愈,接下来的路,还是要自己走。
他斟酌着说辞,正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却听得对方先问道:“宋郎君,我……能不能留下?”
宋寓一怔,“娘子这是何意?”
陶令仪抿了抿唇,没有即刻答。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孤身一人在外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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