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衣服,披上狐裘,陶令仪带着阿英往外走。
天还没亮,院中青柏冬梅影影簇簇,在月光中摇曳出斑斓黑影。
两人穿过月门,在风声之中,脚步声并不显眼。
却听到几句压低的闲言碎语顺着风刮进耳朵。
“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怎么,你以为咱们郎君还真的会将她接进府不成,也不看她现在是什么样子,隔壁那个唐娘子倒还能有份尊贵。”
听到自己的名字,陶令仪轻蹙了下眉,同阿英递了个眼神,躲到了一颗青松后面。
交谈声还在继续——
“可她……”
“再这样闹下去,谁也别想好过,你瞧我这身上,都是血印子,我实在受不了了!”
“她近来是脾气大了些,前两天摔了药碗,连李嬷嬷都敢得罪呢……”
“不就是仗着肚子里的孩子,我早就瞧不惯她仗势欺人的样子了。”
“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脸,真当自己还是从前那般年轻娇美吗?”
“别害怕,没人会发现的,反正她这一胎本来就不安稳。”
……
听到这,陶令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看了一眼阿英,两人悄悄离开,绕了个远,回了自己的房间。
晴岁去预备早膳,见两人回来还愣了愣,奇道:“娘子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芸娘还没闹完呢。”
陶令仪轻摇了摇头,坐在桌前没有回答。
如今的芸娘,的确变了很多。
她怀孕辛苦,男人又不在跟前陪着,底下下人对她表面恭敬,实际上破瞧不起。
所以她的日子过得也不算舒心。
若是从前,她或许还能咬牙忍下来,可是如今她本就有些情绪失控,再有一个陶令仪整日在旁边晃,提醒着她日渐消失的地位。
她如何还能再忍。
除了肆意地发泄,又能怎么办?
别说伺候她的那些个婢子嬷嬷,陶令仪都有些心生厌烦。
可她知道,如今芸娘已经怀胎七月,若是没了孩子,这条命也十成十地保不住的。
她当真能够见死不救吗?
她叹一口气,正想去问阿英,却听到隔壁忽然传来一阵尖锐地哭叫,“啊——”
这声音几乎要将人的耳朵穿透,陶令仪愣了愣,连忙到隔壁去看,却见芸娘跌坐在地上,喘息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陶令仪瞳孔一缩,“快叫产婆来!”
-
陶令仪不知道自己是为何做过来的,只记得几个下人都被地上的血吓得惊慌失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而后病急乱投医地将陶令仪推到主座之上。
倒好像那是她的孩子一般。
只是她现在想离开也不行了,芸娘死死拉着她的手,怎么也挣脱不开。
她已经有了小产的迹象,如今除了生下来,再没有第二个法子。
可她现在只有七个多月,尚不足月,只能催产。
陶令仪被芸娘撕心裂肺地哭嚎声惊得心脏不住地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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