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令仪佯装淡定地跟着李嬷嬷走进房间,便见芸娘朝她招了招手。
她走近些,却见整个床褥都几乎都被鲜血染红了,最上面的盖着腿的红布还往下滴着血,看上去分外惨烈。
芸娘就躺在血泊之中,头发都被洇成了红色。
她没有抱孩子,就睁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往外看,艰难地问:“郎君,郎君来了么?”
不知为何,陶令仪听了这话竟觉得喉间一酸,说不出话来。
见没人回答,芸娘眼睛里的最后一束光,一寸寸地熄灭。
“郎……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十四……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她字字句句,带着绝望的哭腔。
“我也是十四,十四那年……跟了他……十年过去,他早已忘了……”
陶令仪还记得初见芸娘那日,她穿着一身杏黄软烟罗襦裙,端坐在主位上,冷淡却美貌,风姿出尘。
如今她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岁一般,躺在血泊之中,面色苍白如纸,眼底没有半点的光,一双黑亮亮瞳仁好似蒙了一层乌蒙的灰,浑浊无神。
她拼尽全力生下这个孩子,想要在那个男人的身边博求一个位份,可他连连看都不曾看过一眼,甚至自始至终没有给她请过一次郎中。
她为他生儿育女,却被他弃之如敝履。
陶令仪深呼一口气,蹲下些身子,问她,“你叫我……是有话对我说吗?”
芸娘见她,艰难地抬了抬手,“孩子……”
陶令仪伸手从李嬷嬷的手中抱住那孩子,因为早产,比路边的野猫大不了多少,抱在怀里轻悠悠的,连哭都不会呢。
陶令仪默默叹息一声,想要递给芸娘,却见芸娘摇了摇头,“你抱着吧……”
“芸娘,你……”陶令仪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离开……”芸娘勉强扯起一抹笑,“带她走吧,别像我一样。”
她这话很轻,除了近在她跟前的陶令仪之外,没有人听到她说了什么。
陶令仪一惊,抱着孩子的手不自觉一紧,怀中的孩子或许是有些疼,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陶令仪还想再说什么,却听芸娘忽地抬手推她,并尖声开口,“抱着她走!抱她走!”
她此时的模样,同从前孕期撒泼时并无两样。
陶令仪毫无防备,险些被她推到,好在晴岁扶住了她。
李嬷嬷几人如临大敌一般过来将陶令仪扶住,劝道:“娘子先抱着孩子去歇着吧,你还有大好的前程,郎君会回来接你的……”
就这样絮絮叨叨地将她推了出来。
房门被合住,房间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地撕闹,几个婆子和婢女都留在了芸娘的房间里。
陶令仪立在台阶下,眼眶慢慢红了。
怀里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她那么小,连哭声都是呜呜的。
“娘子……”
晴岁担心地看着陶令仪。
“走吧。”陶令仪闭了闭眼,决定道。
说完,她再没回头,就抱着怀里的孩子穿过月门,一直到西边的偏门,一路都没有停下步子。
阿英已经在那里等了一刻多钟,急得团团转,此时见陶令仪过来,连忙迎上来,“娘子,你您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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