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视线所及,竟然也是那位漂亮的唐小娘子。
燕臻的耳力超凡,几人之间的位置离得原本就不算远,再加上容峥为了与他说话方便,甚至没有落两人之间的竹帘,陆铖那边的也没有落下。
因此,方才陆铖和容峥的对话早就清晰地传到了燕臻的耳朵里。
听到两人提起“云禾”的时候,他便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毕竟只是一个名字,他也不能判断什么,直到“唐素”这个名字一出来,燕臻一下子便抬起来头。
算起来,他与簌簌不过才两日不见,却不想期间竟然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
燕臻的视线好似带着钩子,死死地盯着陶令仪走过来的方向,始终没有挪开半寸。
直到那一行三人走近,陆鹤承对陆铖道:“哥,嫂嫂和唐小娘子都接过来了。”
燕臻的视线终于舍得离开一瞬,看向一旁的陆鹤承,沉沉的煞气几乎要将他吞没。
他几乎是立时就想要冲上去,握着簌簌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
可是这几年来,他终究是长进了的,深呼了两口气,挥退了想要上前收拾狼藉的连晖,自己一片一片地捡起了方才碎在地上的碎瓷片。
陶令仪和许云禾是先看到的燕臻,自然也知道他此时就坐在容峥的旁边,许云禾原本还想着,趁着没有没燕臻发现,先将陶令仪偷偷送走。
不想陶令仪却道:“今日不是来玩的吗?若是走了,还怎么玩?”
许云禾对于燕臻是本能的畏惧,她是从掖庭宫里走出来的,见到过燕臻少时的模样,那时她只有四五岁,燕臻也不过七八岁的年纪,眼神却凶狠的像一头孤狼。
陶令仪多少也知道她的心结,便劝道:“若是你怕,就不去见了。”
最后,许云禾还是摇了摇头,“我都已经离开长安这么久了,我原本定下的那个未婚夫连孩子都有了,燕长风都不来找我了,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倒是你。”她看着陶令仪,“我担心你,簌簌,他会不会为难你?”
陶令仪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许云禾便放下心来,正好此时陆鹤承跑过来,说要接他们过去坐,两个人便顺势答应。
期间见陶令仪始终神色如常,许云禾提在半空的心脏也渐渐落回了胸腔。
只不过她不知道,方才陶令仪摇头的意思,不是燕臻不会的意思,而是她也不知道的意思。
但无论燕臻会做出什么举动,她都没有逃避的理由,更不想要一直逃避下去。
总要开始新的生活,无论和谁。
陶令仪心里做了决定,便打定了主意不理会燕臻,只当做什么都没有瞧见的样子,对着陆家两个兄弟,还有主位上的容峥,都一派淡然,进退得当。
闲聊几句,她随着许云禾坐下,专心致志地看马场上的郎君比赛骑射,所有人射中,周边也会群起欢呼叫号的声音。
陶令仪与这些人一样,也跟着拍掌欢呼。
容峥和陆鹤承各个心怀鬼胎,此时也都没了看场上比赛的心情,每隔一会儿,就不自觉地把视线往陶令仪的头顶上瞟。
而不远处的燕臻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俯身捡碎瓷片的动作不自觉僵住,十指收紧,即便他的右手掌心还握着七八个碎瓷片。
锋利尖锐的碎瓷很快割破掌心的皮肉,燕臻像是没知觉似的,越握越紧,鲜血如注,汩汩淌下,没一会儿就弄脏了袖口,还有淋漓鲜血滴落在暗红色的靴面上,洇出一团又一团的神色痕迹。
燕臻的面上却如常,即使他现在已经要把口中的牙齿都咬断。
他已经能完全确定,簌簌定然是早就看到他了,可是即便是知道他就在她的十步之外,也仍旧没有半点避嫌的意思,更没有任何心虚。
她的眸光永远都那么清澈坦荡,想做什么就会去做,坚定且勇敢。
所以,她是当真预备好重新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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