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桐平时向来有话直说,这会儿扭扭捏捏许久,龚昶不由得皱了皱眉。“你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事?”
舒桐抬起头,下定决心似的:“垝城北门挂了一颗人头。我怀疑是……是……”他话没说完,龚昶已经明白了,嘴唇动了数次没发出声音。
“探子不敢太近,怕被城上的人发觉,我想着他也不能认识……穆掌柜,所以想麻烦你……去看一看。”舒桐觉着这几句话重逾千斤,说了许久才勉强说完。
“我不信!那一定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怎么会是穆哥哥?穆哥哥不过是…………”龚昶说到一半,喉咙哽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掉下来。
“我也没说一定是他。这不是……让你先去看看。”舒桐想要抱抱她,龚昶却灵活地躲开了。
“王爷知道吗?”
“还不知道。”
龚昶用袖子擦了擦眼:“如果是穆哥哥,我拼死也会把他带回来。”
“我知道。”舒桐见她缓过情绪,心中一宽。“如果不是,赶回来和我说就是了。”
龚昶望着他,忽然伸出手来,与舒桐重重一个拥抱。“我其实不想去。可你让我去,我又怎能怕这个?……”
舒桐手掌着龚昶的后脑勺:“傻子,你我都见惯了死人,怎么还会怕?”
“嗯。”龚昶在舒桐身上又蹭了蹭眼,抬起头来已经精神了。“我不在的时候,你万般小心。虽说这事可先不知会王爷和小王爷,林叔是一定要告诉的。”
舒桐点头应允:“我等会儿就去找他。”
“好,我这一去快则半个时辰就回,是与不是都给你个交待。”龚昶离开舒桐怀抱,把身上的武器袋紧了紧,又看了一眼舒桐,才转身去牵马。
垝城离她们并不远,城中人头一日可能不知道,可现在必是知道他们在城外驻军。龚昶暗暗道,人头说不定只是想引她们出去,这或许只是个陷阱,可明知是陷阱她也得去走一遭。舒桐的决定没有错,只有她去才可能全身而退,可她……也怕。
龚昶手下不乏人命,可从来没有砍过人的脑袋。她狠的时候可以杀人,但见不得至亲至爱的人死。铃音死的时候,她好几日才缓过神。现在长大了,她亦不知自己能不能去面对。
龚昶打马奔出数十里,垝城的轮廓渐渐出现在视野里。这时她脑子里反倒空旷了,双目一眨不眨地望着北城门,即便这个距离她什么都看不到。
待她走得近了,才见着城墙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守卫。显然这侧的城门上有人等着她,或许两个三个,又或许是六七个。人少她自有办法脱身,可人多了,她纵有一流的轻功,也难从众人的包围圈里全身而退。城外官道上熙熙攘攘的有些行人,大约都是不知封城远道而来的。龚昶琢磨着正面过去太打眼,打马去了西北方向。
等她潜入城墙下死角,绕道北城门的时候,天上太阳已亮得刺眼。龚昶眯起眼,不时往墙上张望。北城门城楼外的垛口处,一杆长枪系着麻绳,下边坠着一物,的确是颗人头。龚昶目力惊人,却看不清那是不是穆言。
整颗头颅上沾着黑红的血渍,头发也散在一边。那根粗麻绳与人头的长发拴在一起,打了个死结。要取下来就只有割断绳索,又或者斩断那颗头的青丝。
龚昶心头怦怦直跳,越是接近越觉得浑身的血都被抽干了。太阳照在身上,她却觉得十分寒冷。少女动了动指尖,忽然用力握住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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