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发虚,身上冷汗涔涔,这是感染瘟疫最初的症状。
诸事不顺。
不论纪决是生是死,当务之急是要让纪榛宽心。在意识混沌的情形下,沈雁清做出了不够理智的决定,找出宣纸再次临摹字迹,极为简洁的两个字,“待归。”
“榛榛,敬候佳音。”
“兄一切安好,勿念。”
之前交给纪榛的两封信一真一假,皆是为了挽留纪榛。
可曾尝到甜头如今又神昏意乱的沈雁清忘记了,同样的招数一回有效,用得太多,终将遭反噬。
—
纪榛从噩梦里惊醒,猛地从榻上坐了起来,微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息。
侯在一侧的小茉莉连忙上前,“纪榛,你还好吗?”
吉安见纪榛终于醒了,小跑着出去,“我给公子端参汤压压惊。”
纪榛满面苍白,唯眼尾发红,呆滞地转眸看向小茉莉,几瞬,颤声,“小茉莉,我哥哥,哥哥.....”
他咬住唇,咽不成声。想到昏迷前一幕,眼里又迸发出血恨,手忙脚乱翻身下榻,见着裕和,怒目切齿道:“沈雁清呢?”
“大人在书房,少夫人先歇息,他待会就会来.....”
纪榛闻言,大步往屋外走,被小茉莉拦住,“你方醒,不宜吹风。”
他浑身发麻,摇头,小茉莉重重地握住他的手,“听我的话,先坐下。”
指尖触到温热的玉石,纪榛呆呆地低头看,见到一只通体苍翠的镯子挂在小茉莉的腕上,几乎是一瞬间就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小茉莉深深凝望着他,道:“我知晓你痛心纪大人,可也得紧要自己的身体,你若出事了,纪大人在天之灵如何安乐?”
纪榛眼眸闪烁,浓睫一抖,清泪流淌,并未再阻止小茉莉拉着他坐下。
裕和看着二人悠悠叹气。
吉安很快就端来参汤,在小茉莉和吉安的轮番劝说下,纪榛勉强含了两口,可神情仍是呆呆的,就像被抽走了魂魄的傀儡。
三人脸上都有泪,小茉莉苦口婆心劝说,无法是些“斯人已逝,节哀”之语,亦或者搬出纪决定希望他好生过活等等。纪榛只听,不怎么搭腔,含泪的目光转啊转,总不经意地望向小茉莉的手腕。
裕和得了沈雁清嘱托,一刻不敢游神,将三人的谈话记了个真真切切,并未察觉有什么异常之处。
待小茉莉离开时,纪榛还是懵懵地像座木雕似的坐着不动,直到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他才缓缓抬眼。
春日黄昏,沈雁清一身黛蓝劲装站在金煌煌的院落里,墨发仅用一根木簪挽起,因着赶路,有几缕细碎的发丝垂落在眼尾,被微风吹拂轻轻荡着。
纪榛的目光隔着雕花的木门、高耸的栏杆、发芽的枝丛、冒苔的台阶,隔着风、隔着日,穿过情深与意仇,迈过春秋与晨夕,静默地、沉寂地与沈雁清对视。
回不去的从前,留不住的现刻。
这样近,又那样远。
纪榛站起身,扶在桌面的手慢慢收成拳。沈雁清确染疫病,即便深想上前拥住纪榛,也不得不驻在原地。他在纪榛发问前将密封的信笺递给裕和,由裕和交予对方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