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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任喻身处象牙塔,还不曾遭遇世事变迁,浪漫而恣意,留一头半长的发,散在颈上。他屈着一条腿,用环抱的手臂掩藏胸部和关键部位,但无法完全遮盖,从赤裸的腹肌往下看还是隐约能看到非常漂亮的器官。

他丝毫没有躲避镜头的意思,在身后海浪的倾覆下直直看过来,眼神太独特了——如果仅仅是很空的虚无,那太俗气,而他的眼神里疯长着欲望。

就是那种他知道自己裸体的美貌,且炫耀那种美貌,挑衅别人来侵占的眼神。

太野了。方应理第一次看这张照片时,就这样想。

甚至用“敢”这个字都不对,“敢”是在战胜自己,是有目标,是刻意的。而“野”是无需战胜,他就是凌驾于道德与规则之上的自然本身。

这组照片很快被删除,原版已经难觅踪迹,但录屏或截图的版本还偷偷在每届学生间传播。方应理通过不甚清晰的画质,只知道这位主演是个已经毕业的学长。

只是直到这一刻,方应理才确认,原来这位学长真的就衣冠楚楚地坐在自己的面前,睁着一双微醺动人的眼睛,丝毫不知,他早就透过他的衣衫,看过他的裸体。

作者有话说:

方应理:原来是野0

*关于《西游记》的作者有不少相关论文,这里不展开解释啦

第12章 Theta

“后来呢?既然这么有意思,怎么没有深造?”方应理问。

“害。”任喻嘴角潦草勾了勾,仰头又灌一杯,这么烈的酒跟喝水似的往下咽,辣得眼尾通红,“后来我爸妈出车祸,我爸去世,我妈植物人,得用机器续命,我得赚钱啊,就跑出来了,现在攒了点钱就自己做些小生意。”

十年的时间,足够他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但也只够说出来。再多想,就没办法释怀。

为什么遇到这种事的是自己,又为什么不能是自己。

所有的悲剧都可以用这两句,对自我反复折磨。

方应理眼底的光沉了沉,任喻有点儿烦,捏着杯子伸出一根食指剑拔弩张地指着他,语气却是笑的:“别啊,别露出惋惜同情的表情,说天将降大任,以后会好的之类的,这茬我不会接。”

“没有,我没想说那些。”方应理往后靠了靠,“苦难不值得歌颂。”

这话一出来,任喻舒服了。

不知道为什么,方应理看起来生人勿近,但他的一言一行就是让任喻觉得满意,无论是冷漠的沉默,还是暴力的镇压,都似乎窥视到他心脏最深处,将他用于自卫的锐利尖刺,全踩回去,熨得平平贴贴的。

他好脆弱啊。

方应理一点理解,他就感动地要命。任喻唾弃自己。

两个人一并哑声喝酒,中间方应理的手机响,他看了一眼没接,随后又追来微信,他解锁划开,还是只扫过一眼就放下。随后两人默了几秒,任喻又主动打破僵局:“不过毕业以后到处跑,也是好玩的。”

“印度有那种突突你知道吗,怎么形容呢……”他颇为苦恼地揉一把额上的散发,“有点像咱们这的摩的,黄色的棚,车身是绿色的,那么大点地方一趟能载七八个人,又挤又颠,还有其他人身上的异味,我当时觉得地狱不在脚下,就在这辆突突里。”

“但吐过以后喝个冰椰子,又觉得活着真他妈好。”

任喻说这些的时候眼睛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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