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檀咳嗽了起来,咳得太剧烈,苍白的脸泛起了红晕。
她抚着他的背,感叹道:“你好弱。”
他把头别过去,不愿再听她说话。
烟罗神抱他抱了一宿,临近天亮的时候,他终于褪了烧。烟罗神松了口气,悄悄退开身子,揉了揉发麻的手臂。熹微的晨光下瞧他,他的睡颜安详沉静,两扇长而翘的眼睫打下一片深深的阴影。她轻轻拨了拨他的睫,又点了点他的唇。他精致的眉心微微蹙起,似要醒了。烟罗神一惊,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儿忘了做。觑了眼阴阴的天光,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忽然想起来昨夜她解除了惑心术,连忙掐了个手诀,重新施术。
陆远檀醒来,便见傅羽穗披着一件长袍,蹲在他面前。他刻意移开目光,避开她开襟长袍下若隐若现的浑圆山峦。傅羽穗是宁安城城主,母亲是龙首山下第一美人,她继承了她母亲的容色,扮男人时俊美无匹,恢复女装又如此艳丽。可惜荒淫无度,徒有其表。
马车辚辚而行,离宁安城越来越近。烟罗神盯着他用膳喝水,他一个大男人,吃饭却小猫似的,只用几口就没胃口了。这时烟罗神又想起了话本子里的招数,兴奋地问:“要不我嘴对嘴喂你?俏千金不肯吃药的时候,刀客就是这么喂她的。”
她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陆远檀对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眸,硬着头皮把饭菜全吃光了,一粒米都不剩。烟罗神托着他的碗,锃亮的碗底照见她沮丧的小脸。
她遗憾地说:“不是说了我嘴对嘴喂你的吗?”
他低眉说:“不必城主费心。”
“那晚上你还会发烧吗?”
他回忆起昨夜的荒唐,呼吸又是一窒。
“不会。”他言辞肯定。
“你怎么知道不会?”她说,“你这么弱,说不定你就又发烧了。”
他一字一句道:“绝对不会。”
因为有她的虎视眈眈,他每日都遵从医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车马进了宁安城,他的身子似乎已经好了一大截,再也不会半夜咳嗽了。烟罗神跳下马车,霎时间被脂粉香气扑了满脸。城主府门口站满了傅羽穗的相公娈童,一个比一个浓妆艳抹,花枝招展。一眼望过去,似乎都长一个样儿,胡粉匀就白白的脸蛋子,细笔勾勒出细挑的长眉,根本辨不出谁是谁。
“城主,您又有了新人。怪不得回来得这么晚,看来是把我们这些旧人抛之脑后了。”一个大红衣裳的相公扭着腰道。
“是啊,我们哪能比过陆公子呢?”另一个相公掩面道,“人家出身名门,是世家的公子爷。听说满腹诗书,六艺俱是拔尖儿的,我们拿什么跟他比?”
陆远檀手扶竹杖,立在车边,神色淡淡。既到了这里,他早已做好了准备。傅羽穗姬妾这么多,想必不会在他身上浪费太久时间,很快就会移情别恋。
一个相公哭,其他相公也不甘示弱,争先恐后地流泪。傅羽穗素来是拿他们当宝贝疼的,他们这般泪雨纷纷,他一定要哄他们。谁知傅羽穗点头道:“那你们是挺没用的啊。”
四下里的哭泣声戛然而止。
“既然你们这么没用,就收拾东西离开吧。”烟罗神吩咐管家,“把他们都打发走。”
管家目瞪口呆,“城主,您认真的?”
烟罗神道:“当然是认真的。”
管家迟疑着,烟罗神踹了他屁股一脚,“快动手!”
管家连忙招呼侍卫驱赶姬妾去收拾行李,城主府门口登时哭声震天,海浪似的一潮叠过一潮。烟罗神充耳不闻,拉着陆远檀要进府。陆远檀蹙眉攥住了她的手,低声道:“你何必如此?你不驱赶他们,我亦是你掌中之物。”
烟罗神捧起了他的手,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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