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神明的力量,在神明面前,凡人不过是蝼蚁而已。
太子问玄跪在殿前,寂然泪落。
朝铃走出殿时,他已经不在玉阶下了。那一片洁白的地上,只余斑斑血迹,红梅一般惊心触目。
“烦死了烦死了!”心狩琉璃气道,“早知道就不该带他上天,更不该睡他。不如干脆把他杀了,眼不见心不烦!”
朝铃嘟囔:“您下得去手么?”
“凡人而已,有什么下不去手?”心狩琉璃咬牙道,“待本座重回肉身,便亲手了结了他。”
话是这么说,可朝铃等了两三天,心狩琉璃一点儿拿回肉身的意思也没有。奏折让朝铃批,神将让朝铃见,便是朝铃说出什么不妥当话儿,做出什么不像大神帅的举止,心狩琉璃假装没看见。朝铃想去探望太子问玄,顺便问问怎么消解疠气,解除神堕,可每当她到火莲暖阁门口,神侍们便面露难色,说太子问玄身子不爽利,不便相见。
心狩琉璃在一旁气得跳脚,“不许见!本座乃是堂堂大神帅,还会低声下气哄他不成?什么玩意儿,敢给本座甩脸子?臭丫头,你敢踏进暖阁一步,本座把猫崽子给杀了!”
等回了狮心殿,心狩琉璃又立在阶上,望着地上那一星血迹,神色说不出的复杂。朝铃想让人把血迹给擦了,心狩琉璃别别扭扭地不同意。朝铃坐在玉阶上,满脸郁闷地望着心狩琉璃,道:“大神帅,您到底要纠结到几时啊?不如您去看看他,反正您现在的模样,谁也见不着您,您偷看他他也不知道。”
心狩琉璃鲜见地没说话,居然沉默了。
朝铃以为她心软了,要去探望他了。两个人闹别扭,必须得有一个人舍得下脸才行。朝铃正要高兴,却听她说:“蠢丫头,本座与他已势如水火。”
“没这么夸张吧……”朝铃有些惴惴不安。
可仔细一想,大神帅灭了他的国,太子问玄自然会恨她。若是有人荡平了八条乡,朝铃也会恨之入骨。朝铃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大神帅和太子问玄早就不可能了。
心狩琉璃嘲讽地一笑,“或许这家伙正盘算着怎么杀本座。”
朝铃轻声说:“他杀不了您的,您是大神帅,他只是凡人。”
心狩琉璃漠然道:“当然,但他也留不得了。丫头,过些时日,替本座赐他一杯毒酒吧。”
她说完人就不见了,留朝铃一个人呆在玉阶上。朝铃被心狩琉璃方才的话吓住了,当真要这么残忍么?连太子问玄的命都留不得么?一时间,朝铃心乱如麻,暗骂心狩琉璃缩头乌龟。她要杀,她自己杀好了。堂堂大神帅下不了手,把这腌臜事推给朝铃。
朝铃脑子里乱糟糟的,怏怏不乐地前往绵竹谷。雪见神躺在架子床上,小小的身子盖着单薄的棉衾,像一座鼓起的坟包。神侍们不见踪影,这清冷的陋室里只有雪见神一只孤零零的小猫。朝铃暗骂那些神侍势利眼,没良心,自己打来水,轻轻地擦拭雪见神的小爪爪。
雪见神好像做了噩梦,爪爪一抽一抽的,朝铃把他抱进怀里,轻轻抚摸他毛茸茸的脊背。
“雪见神,我该怎么办呢?”朝铃抚着他软乎乎暖洋洋的小身子,“我该不该给他毒酒呢?”
若是不给,数千年后他会为祸苍生,大神帅固然残忍,却深谋远虑。
若是给了,朝铃又不忍心。作乱的是朝问玄,不是太子问玄,现在的太子问玄什么也没有做错。
“太难了,太难了!”
朝铃需要小奶猫的安慰,把脸蛋埋进了他的肚皮。
雪见神醒过来,便发觉自己的肚子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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