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马车堪堪停下。
鎏恒山上清凉无比,甚至山间清风吹来时,还有些许寒凉。庄子修葺得气派无比,门匾上“鎏恒山庄”四字甚至都是烫金字样,漆木正门与王府的正门相差无几。
管事前一日便收到白管家的口信,知晓今日来的不仅是王爷,还有一位上京来的三姑娘。
李管事忙领着丫鬟嬷嬷上前,弯腰道:“老奴给王爷问安,给三姑娘问安,屋子已拾掇整齐,药泉也已备好,随时可用。”
沈却颔首,瞥了眼虞锦,才道:“领路吧。”
一路倡条冶叶,傍柳随花。
小径嵌满雨花石,彰显穷工极态之美。
虞锦与沈却的厢房仅隔着个露天小院,门对门窗对窗,倒是近得很。
入了厢房,沉溪与落雁便抓紧将白管家从王府带来的物件摆上,一时间,倒真与王府的屋子有几分相似。
不多久,管事便命人传了晚膳,片刻不敢怠慢。
她托腮道:“王爷呢?”
管事道:“回三姑娘的话,王爷去了药泉,往常要呆上一两个时辰,三姑娘有何吩咐,尽管嘱咐老奴。”
虞锦颔首道:“无事,你先下去吧。”
“欸。”管事抬手挥了挥,命侍婢一道退下。
不知是远离了南祁王府的账簿,还是这庄子委实太妙了些,虞锦情绪大好,连带着多用了半碗饭。
晚膳过后,虞锦又饮了小半碗杏仁酪,实在觉得小肚撑得慌,才在园子里多走了两步路。
她瞥了眼那间窗牖紧闭的屋子,蓦地顿步,仰头望了望天色。
一两个时辰,约莫就要子时了。
不对,她等他作甚?
今日又无事求他。
虞锦蹙了下眉,转身回了屋,一番拾掇后,落塌时已至亥时。
沉溪心细,担忧她认床夜里难免,在枕巾上浸了浅淡的安神香。但许是此处太过静谧,少了在王府时的蝉鸣蛙叫,虞锦久久不能入眠。
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又一刻钟后,虞锦趿履更衣,提灯推门而出。
今夜守夜的是个脸生的小丫鬟,许是李管事所安排。“吱呀”一声,丫鬟忙走近两步,恭敬而声轻:“三姑娘,可是有事吩咐?”
虞锦摇摇头,“我睡不稳妥,去院子里走走。”
“那奴婢陪您。”
虞锦不爱生人近身,只道:“不必了,你就候在这吧,我走走就回。”
丫鬟不敢违逆,只颔首应下。
清风徐来,银白月色落满枝头。
这个时辰,庄子里已无人走动,唯有五步一间隔的守夜的侍卫如木桩一般笔直杵立,眼珠子也不带转动,只要未生异状,并不会擅自与人言话。
虞锦缓步走着,不得不说,这庄子着实大得离谱,她放眼望去,竟看不到头。
忽然,一道浓郁的酒香味侵鼻。
虞锦顿步,便瞧见一处藤蔓垂绕的洞口,那洞口的地砖上,铺的竟是夜明珠,使得整个小路亮如白昼,单就这么看着,如仙境一般。
虞锦心叹,夜明珠铺路,未免太奢侈了些,这一瞧便是白管家的手笔,沈却那个人断然没有这般审美和雅致。
她提步入内,才发觉这酒味里还参杂着浓重的药味,且顺着石阶愈是往下,药味愈发浓郁。但这药味并不苦涩,反而还沁着一股道不明的香,很是勾人。
直至尽头,泉水咕嘟咕嘟冒着泡,四周嵌着大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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