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的是离开安琳琅身边就丧失了学习的机会。如今只要还有机会学习新菜色,他就满足了。
“谨听东家的吩咐。”
在镇上歇了一宿,次日,安琳琅跟方家老夫妻俩就做牛车回到村里。
她的那片辣椒种在自家后院的菜圃里,一直由桂花婶子照看着。安琳琅一行人回来的这一日,又赶了巧,正好撞上来给辣椒浇水的桂花婶子。她的肚子已经有两个月了,虽然还没有显怀,但已经开始有反应了。或许是桂花婶身子不如年轻妇人健壮的缘故,她孕吐反应十分激烈。
闻着粪桶的味道,她蹲在菜圃旁边呕得苦胆水都要吐出来。本该去山上放羊的余才手足无措地蹲在她身边,黑熊似的壮硕大汉无助的像个孩子,举着大蒲扇一样的手掌轻易不敢拍。
他太清楚自己的手劲,一巴掌下去都能把人脑袋打折。生怕自己没轻没重地给桂花拍出个好歹,他只能蹲在一边焦急地让她喝水。用的是方老汉竹筒磨出来的有盖儿的杯子,小心翼翼地往她跟前递:“花儿,喝点水吧?嘴里苦,喝点水冲一冲。”
桂花婶子呕得撕心裂肺的,好半天才接过竹筒喝了一小口:“还好,还好,没事。”
夫妻俩说着话呢,没想到方老汉夫妻突然之间会回来,也没避人。就是那么巧,被跟着安琳琅到辣椒这边来的方婆子给看了个正着。
方婆子可不是不知事儿的小姑娘,一眼就看出问题。但是她看出来也不敢相信,毕竟桂花已经三十多岁了。这在村子里,那都是当奶奶的年岁。可是桂花这模样一看就是,方婆子激动之下瞬间红了眼睛:“……桂花?你,这是……有了?”
她突然出声吓了桂花婶子一跳,捂着胸口愣是把一个嗝给咽下去。
等桂花婶子回过头来,方婆子放下东西一溜小跑就已经跑到了她的跟前蹲下来。红着一双眼睛小心翼翼地瞥她的肚子,看她脸色发黄,赶紧把人给扶起来。
安琳琅也连忙过来,余才大叔站在几个女人身后就嘀嘀咕咕:“慢点,大夫说要小心点。”
“好好,好,小心点。”虽然没有直接说,但余才这个话等同于承认。方婆子心中骤然涌上来一股酸涩,止不住的想哭,“太好了,太好了桂花,可真是太好了……”
说起来,桂花婶子可谓过了人生以来最幸福的几个月。在她经历了那样悲惨的上半生,她终于过了几个月幸福得让她以为自己是做梦的日子。余才虽然不像有些男人那样会说甜言蜜语,会对妻子言听计从。但余才可靠得像一座山,将她牢牢地护在了羽翼之下。
再没有人戳脊梁骨说她晦气,再没有谁心里不顺就跑她门前欺负她一个孤寡的寡妇;更没有张家人上门又打又骂。活得堂堂正正,不缺衣不缺吃,真的是一辈子都不敢想。
“嗯,”没觉得委屈,就是方婆子一句话给她眼睛也说红了,“姐姐快别哭了。”
几个人说着话,安琳琅赶紧让他们回屋里去坐。
他们不在村里这段日子,方家这边的屋子也是桂花婶子打扫的。她如今被余才护得紧,平日里没什么事情。得了闲实在闷,就来这边打扫。门一推开,屋子里桌椅都干干净净。安琳琅扶着孕妇坐下,让他们姐妹俩好好聊一聊,她自己则摸了一把眼泪去看辣椒。
辣椒涨势出乎意料的好,两块菜圃的辣椒长得有半人高。每一株上面挂的满满当当,有些朝阳的地方辣椒已经泛红。仿佛过个几日就能全部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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