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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总要询问几句。而他又不愿意解释,便索性找郑多宝要了根红绳,自己将吉祥扣串上了。

颈间和手腕都易被人窥见,唯有脚腕上隐蔽些。

只是没想到这红绳不牢,竟然散了。

散了倒也有散了的好处。

殷承玉曲起腿,脚尖碰了碰他:“发什么愣呢?”

薛恕呼吸乱了一瞬,陡然抓住他的脚踝,额头都绷起来青筋来。

良久,他方才松开手,垂首捡起掉落在地的吉祥扣。

吉祥扣中央的小孔被一根红绳穿过,浓郁的绿配上一抹鲜艳的红,艳丽的配色冲击着薛恕的眼睛。

他努力控制着呼吸,捏住红绳两端,绕过殷承玉的脚踝。

瓷白的皮肤做底,浓烈的艳色快要满溢出来。

殷承玉瞧他抖着手。几次都没能把红绳打上结,哼笑一声,复又收回脚放在他膝上,道:“罢了,这绳子怕是不太成。你给孤编条结实些的绳链送来罢。”

薛恕轻轻呼出一口气,将吉祥扣收起来,哑着嗓子应是。

“替孤将鞋袜穿上。”殷承玉似笑非笑地扫过他,语气带着些许戏谑:“也就这点出息了,给绳子打个结都做不好。”

薛恕重新为他穿好鞋袜,闻言目光沉沉锁着他,一字一句仿佛从牙缝里蹦出来:“臣会做旁的。”

没想到他还敢回嘴,殷承玉脸上的笑意淡下来,垂眸瞥着他冷哼:“你会做什么不重要,孤让你做什么才重要,懂么?”

薛恕说得含糊,殷承玉答得也含糊。

两人嘴上打着哑谜,彼此却心知肚明。

薛恕想到怀里翠滴滴的吉祥扣,舔了舔干燥的唇,没有再反驳。

至于心里想的什么,只有他自己知晓。

殷承玉也不在意,收回脚踩在地上,睨他一眼:“你这般模样,也不便去用膳。允你多待一刻再自行离开。”

薛恕站起身来,目光追随着他,在他将要出门时,忽然开口道:“殿下,臣的生辰还有三日。”

殷承玉自门外回首看他,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孤记着呢,忘不了。”

……

等殷承玉用过晚膳,再回里间时,薛恕已经不见人影。

他在案前坐下,回想起三刻钟之前,却是无心处理正事,索性铺开宣纸,提笔泼墨。

这一次,画上还是薛恕。

仍是绯红蟒袍,但面容青涩许多。

殷承玉长久凝视着画中人,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嘴角勾了微不可查的弧度。

“如此,倒也不错。”

上一世他与薛恕纠缠太深,芥蒂也太深。

他们相遇的时机太差,他被打落深渊,只能紧紧抓住薛恕的手才能爬出来,那双手曾予他生机,却也曾将他的尊严与骄傲尽数剥下。

恨过,厌过,也依靠过。

他在黑夜里踽踽独行,只有这双手从始至终未曾松开,为他扫平了无数障碍。

经年过去,两世生死相隔。

鲜明的记忆缓缓褪了色,爱恨也不复浓烈。如今再想来,只余浅浅淡淡的怅惘。

回首万里,故人长绝。

薛恕有错,他亦有错。

他们都太过骄傲和固执,彼此试探,却谁也不愿先低下头。以为低了头,就是认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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