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玉的嗓子还是嘶哑的,说话时有些艰涩:“给孤倒杯水来。”
小太监很快捧了温热的茶水过来。
殷承玉喝了一杯温茶润喉,嗓子才舒服了一些,让小太监去传崔辞来。
不过片刻,崔辞便来了。
殷承玉已经换好了衣裳,只身体还有些虚弱,便靠坐在外间的罗汉床上,因为阴雨连绵,天气潮湿阴冷,脚边还放了个炭盆。
“薛恕的情况如何?”
“大夫已经取出了插入后背的树枝,说是幸好薛监官穿了护甲,树枝并未入得太深,没有伤及脏腑。昨日已经用药施针了。”说到此处他顿了顿,觎着殷承玉的脸色小心道:“不过薛监官的伤势要严重些,只中途短暂醒了一会儿,便又陷入了昏迷。大夫说得他自己熬过去,若是今晚不发热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殷承玉颔首,垂着眸看他:“可都是你在伺候?”
崔辞心里咯噔了一下,硬着头皮说“是”。
昨日太子交代他务必要贴身伺候薛监官时,他还不解其意。可等他替薛监官清理身体时,便明白了太子特意交代那一句的意思。
只是有些事,他知道了,却只能当不知道。
甚至连主子问起来时,也最好不要多提一个字。
因此他答完之后,便恭敬地垂着头。
殷承玉凝视他许久,见他虽然有些紧张,但还算镇定,才满意地颔首:“好好照顾他,以前如何,以后还当如何。”
他说得极隐晦,但崔辞却听明白了。
“殿下放心,臣定不辱命。”
殷承玉这才打发了人出去,还没来及歇口气,就又听小太监来通传,说左布政使,青州府同知以及通判求见。
先前因为灾备粮贪墨一事,山东巡抚以及青州府知府都被问罪下狱,如今接替的官员还未到任,便又遇地动,便只能由左右布政使等人暂代职责。
山东饥荒尚未解决,又遇上地龙翻身,死伤无数。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太子失踪三日,又昏迷一日。
三人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如今一听说太子醒了,连忙前来求见,一是请安,二则是山东灾情需要上报,得太子拿主意。
殷承玉自然也明白他们的来意,让人赐座之后,没有废话,直接问起了这次灾情。
“都有哪些地方受灾?受灾人数可有核算清楚?”
左布政使钱柏起身拱了拱手,道:“这次地动的中心在青州府伏虎岭,以益都城为中心,昌乐、寿光、临朐等地受灾最为严重。青州府之外,就只有相邻的济南府遭了灾。各州府房屋倒塌约有两万余间,粗略核算的受灾人数约莫有十一二万人,再详细些的时间紧迫,还没来及核算。”
“饥荒未解又遇地动,百姓艰难,可有开仓赈灾?”
“先前追讨回来的灾备粮加上自临近粮仓借调的粮食共计一万六千余石,已经全部发放给灾民。但此次人祸连着天灾,受灾人数太多,还差着一半。太子殿下尚在山东,臣等也不敢私自上报……”
往常若是遇到地动,当地长官当递折子上报灾情。之后由户部派人核实,朝廷再调拨赈灾银粮。
但如今巡抚出了事,太子尚在山东,几人谁也没胆子僭越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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