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他后尘——”
皇帝那样多疑又敏感,即是因为他真的将亏心事做多了,也是因为当年的这个诅咒。
“哈哈哈怎么可能?!”
“我怎么可能落得和他一样的下场?”
末了又小心翼翼地说:“……他真的恨我,连亲手杀了我都不肯。”
“这些日子我见到了殷川大运河的河工,见到了工部那些人……见到了无数的人。可唯独没有见到他。”
原来在幻觉的支配下,皇帝日夜都在做着噩梦,梦到那些直接、间接死在他手下的人。
说到这里,皇帝的情绪一点点平复。
但文清辞不会让他就这样冷静下来。
皇帝这狼狈又可笑的样子,将原本深埋在文清辞心中的属于原主的怒火与恨意全都引了出来。
——这世上那么多人,就是为了眼前这个东西而死?
实在不甘。
文清辞突然向前一步,非常认真地开口说道:“你害死那么多人,理应不得善终。”
“千百年历史上有无数开国之君,可哪个像你这样卑劣?”
“低头看看,殷川大运河里无数亡魂都在水里等你,那才是你的归宿——”
文清辞每说一句,皇帝的身体便随之颤抖一下。
到最后他竟连牙齿都因恐惧而磕绊了起来。
“不不不!”
皇帝猛地向后退去:“闭嘴!朕乃九五之尊,受命于天。理应当万岁万万岁……就算驾崩,有宸陵罡气护体,还有无数人守在朕身边,不是那些孤魂野鬼随随便便就能靠近的!”
怪不得他那么在意自己的陵墓,原来是因为这个。
文清辞缓缓地笑了一下。
那双漆黑的眼瞳里,满是悲悯与温柔,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一支利剑刺入了皇帝的心中。
“陛下,您觉得难以寿终正寝的自己,真能被葬入宸陵?”
文清辞的声音清润,但说出来的话却如同诅咒。
“……对陛下而言,葬入宸陵似乎有些不妥,您的陵墓合该在殷川大运河的河底,这样才方便那些河工找您报仇,毕竟他们等的时间,已经太久太久了。”
他是笑着说完这番话的。
皇帝的理智在刹那之间被击破,他忽然大声尖叫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起身向着百巧楼跑去。
如躲避厉鬼一般躲避着文清辞。
和那人的狼狈失态不同,文清辞缓缓站直了身,月白色的长衫片尘不染。
他面色平静、温柔一如往昔。
百巧楼深处,皇帝已经彻底陷入了疯狂之中。
他使劲摔打着东西,嘴里念叨着文清辞听不懂的话。
或许是这边发出的动静太大,守在外面的恒新卫也忙冲了上来。
进门之后,他们看到太医一脸苍白的转过身,文清辞皱眉深吸一口气,纠结了半晌终于小声说道:“陛下应当是犯了癔症……无法近身。”
说话间不远处的皇帝突然转过身。
恒新卫的身影落入了他眼底。
刹那之间,那一道道的黑影与幻觉中殷川大运河河工的样子重合在了一起。
皇帝颤抖着抬起右手,用食指指着他们说:“来人啊!来人,给朕杀了他们——”
恒新卫面面相觑,半晌过去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完全没有听皇命行动的意思。
他们第一次忤逆圣意。
皇帝方才的表现,彻底印证了文清辞的话:
皇帝得了癔症,且病得不轻。
百巧楼大门敞开,皇帝失态的尖叫声,传遍了整个太殊宫的角角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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