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不足道到,大家对他变化的讨论也只就那几句,除了催债时骂他外,仍然没人关心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于是,连这个人越来越凶横,街坊们看在眼中,依然渐渐习惯,变得麻木。
后来,福荣街3栋的包租公忽然暴毙,那天来了好多警察。
听说是夜半忽然有人入室抢劫,还有人说听到了枪声……也可能只是大一些的撞击声。
是谁杀的呢?
谁都有可能,也可能谁都不是,就哪个大盗忽然路过兴起要抢钱吧。
那几天,福荣街上几乎每个人都被拉去警署问话,所有街坊邻居都在讨论这件事。
但一周后,大家好像又完全忘记了曾有一位包租公活在福荣街,人们应付生活中的柴米油盐已够焦头烂额,哪有精力记着他人的事。
且很快,需要娱乐的街坊又有了新的关注点,比如斜对角老卤记的老板娘偷的汉子到底是哪个?比如大头赵的儿媳妇又生了,还是囡囡……比如狗头邦把赊的账都还上了。
大家惦记着这些新鲜事,却也完全忘记了狗头邦从前叫‘佝头邦’,忘记了前段时间才死掉了一个人,那人好像就是狗头邦的房东。
在警察查案的这段时间,死者的租户们全部被迫搬出,钱贵邦也换了个栖身处。
找到新的笼屋入住后,他忽然起了彻底搬家的念头。
欲望忽然蓬勃生长,白天在街上乱逛时,他开始观察四周的一切,观察每个看起来有钱的人,观察那些金灿灿的金店,可以提取钱财的银行,还有那些住着有钱人孩子的学校……
……
……
1月17日,负责福荣街枪杀案的E组督察Wagner带队出警署时,偶遇车祸。车上5人均有轻重程度不等的软组织挫伤和骨折,副驾上的沙展伤势最重,右小腿和右臂均骨折。
全员工伤,组内负责的两起凶案也不得不分摊向其他组。
其中一个案件被送到D组,福荣街枪杀案则分发到B组,因为B组也在负责一起枪杀案。
B组正负责的‘断指枪杀案’原本一切顺利,直到专业分析师确定杀死两具尸体的子弹,皆出自之前一起大劫案所用枪支。
而这把枪,正是更早些的‘杀警案’中,受害者老警察遗失的配枪。
三起案子合并,光档案就看了整一天。看似是旧案被重提,又有了侦破的希望。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在确认凶手为一人或同一团伙时,案子彻底陷入了停滞。
凶手留下了许多东西在死者身上,可警队针对这些东西做了全方位的化验和溯源推理,却发现全无所获。
这更巩固了警察们的判断:凶手具有极强的反侦察意识——凶手没有带走受害者的所有东西、衣物,因为凶手知道留下的那些东西对他无威胁。真正有威胁的,恐怕都被他拿走、销毁了。
探员们见过各种疑难案件,也多有无法侦破的悬案,经验丰富的大家感觉得出来,这次的凶手能脱逃,靠的不是‘陌生人犯案’等天生难破的条件,他靠的,完全是自己的反侦察能力——
他了解自己在做什么,了解警方需要什么,了解如何保护自己。
年底案多、人手严重不足,大家只得暂放一时无法推进的‘断指枪杀案’,开始从头熟悉起‘福荣街枪杀案’。
恰巧这日枪械专家的报告出具,杀死福荣街包租公的枪是一把左轮。专家寻踪查迹,分析膛线、弹道、弹痕等,最终锁定该配枪与之前某案中一致,确定这把枪为O记前段时间破获的贩度集团中的谷叔所有。
三福和Gary被派去详查,最终确认之前案子的确为谷叔所犯,后来在被O记捉捕时,□□遗落。
经此推断,该□□遗落后被人拾捡,并使用它杀死了福荣街6栋的包租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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