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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家中突遭厄运,缺银少米,一家人挤在城南一处小院子里,每日吃喝要钱、母亲看病要钱、读书笔墨要钱……

若不是好兄弟戴泽及时伸出援手,赵文绍险些脱下长衫、弃了书卷,从此走商路,染铜臭。

戴泽还托人帮他打听到,妹妹之所以年纪轻轻死在宫中,皆因同乡陆知晚的缘故。

“月娥妹妹虽偶尔任性,却不是那等心狠手辣之人。何况她初入宫闱,人生地不熟,哪能弄来那紫毒草?此事疑点重重,她死得实在冤枉。我还听我舅父说,那陆氏正是靠着这毒胭脂才再度复宠……”

戴泽语重心长拍了拍他的肩:“往往这种事里,谁获益,谁嫌疑最大,依我之见,许是那陆知晚故意演一出苦肉计,害了月娥妹妹也不一定。”

赵文绍对陆知晚并不了解,只是从同窗们嘴里偶尔听到过,说她是岳州第一美人,生得如月宫仙子般冰清玉洁,日后不知道谁有福气娶回家。哪知朝廷突然大选秀女,这陆氏和自家妹妹一道过了初选,坐上去京城的马车。

他不了解陆知晚,却熟悉妹妹赵月娥。正如戴泽所说,月娥是有些女儿家的小性子,可给人下毒的事,她是绝不会做——

赵文绍对自家妹妹十分信任,心里那杆秤也不自觉偏向了戴泽的说法。

今日又亲眼见着陆家人被流放,他越发觉得这陆氏并非良善。为人子女,怎可独善其身,视父母手足死活于不顾?

“京城都在传,说这陆氏是狐狸精变的,日后怕是要成为第二个珍妃。若她真如传言那般受宠,怎会连娘家人都保不住?”戴泽夹了块红烧肉送入嘴里,哼笑:“不过是不想保罢了。”

赵文绍仍是不语,只望向窗外青青柳色,那押解的队伍渐行渐远,最后化作几绺模糊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

“惟溪兄,人都走远了,你还在看什么呢?”

戴泽伸手在赵文绍面前晃了晃,见他回神,提起酒壶将俩人跟前酒杯斟满:“陆家遭了殃,于你而言,也算是件解气的事。来,喝一杯,庆祝庆祝。”

赵文绍盯着那馥香四溢的酒液许久,方才举杯,俊朗白皙的脸庞却并无多少喜色:“陆家如何,我并不在乎。如今我一心秋闱,若能上榜,也不负寒窗苦读数十年……”

戴泽知他是个有抱负的,端着酒杯和他碰了下,笑道:“这你放心,书院每次课考,你都是头名。凭着你的才华,此次秋闱魁首,非你莫属!”

赵文绍闻言,忧郁眉间也微微舒展,嘴角扬起个俊雅笑容,回敬一杯:“那就借长泽吉言。”

妹妹惨死深宫的真相,他赵氏一族的荣华,也全看此次科考了。

第19章

五月的连绵阴雨直到月中才放晴,在这明媚鲜妍的初夏时节,皇宫里热热闹闹办起顾太后四十二岁的寿宴。

虽不是整岁寿宴,但皇帝对太后一向孝顺,自五岁即位,每年都会为太后隆重庆贺,今年也不例外——

月底的生辰,月初便开始准备,京畿及各州府的寿礼源源不断送入慈宁宫,后宫妃嫔、王公贵妇、官宦女眷们也都早早为这场寿宴备着献礼,而今年一众赴宴宾客里,当属辽东王一家最为瞩目。

辽东王萧宪,乃先帝同父异母的六弟,天纵英才,少年封王,但不知因何事得罪了先帝,先是被打发至南疆驻守五年,后又被派去辽东,一去就是十七年。除却先帝薨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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