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说了这一点,还有数不清的奇特之处,无论哪一样都不是凡人能做到了,否则他又怎么会轻易相信。
“有些事是没办法解释,但我确实不是从天上来的。”时安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她道:“我从另一个世界来,一个和这里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牧迟青握着盘子的手紧了紧,嗓子有些干涩,他问道:“是什么样子的?”
时安想了一会儿:“是个很好的地方,一日可行千里,相隔两地也可以直接对话,不用靠书信。”
她解释的很慢,一点点描述出未来的景象,牧迟青并不是愚笨之人,反之他很聪明,所以很容易便理解了她说的话。
可是越是理解越让他感觉到慌张,安安从那样一个地方来,那样一个比天庭更好的地方来,又怎么可能会愿意陪他留在大盛。
车厢内似乎比先前更加安静,安静得让人有些难受,时安没有再说话,耐心地等牧迟青接受这些,她刚才说的那些过于突然,又太过离奇,纵使是牧迟青,也很难立刻接受。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牧迟青哑着嗓子问:“那儿有人在等安安回去吗?”
时安嗯了一声:“有,父母亲人,朋友师长,还是许多认识的人。”
她选择在现在坦诚公布,是为了告诉牧迟青,她一直坚持要离开并不是要抛弃他,而是因为要回家。
牧迟青握着盘子的手颤了一下,上面的糕点一个接一个滚了下来,滚进了车厢铺着的毯子里,四散了开来。
时安咬了下唇瓣,把盘子从对方手上解救了下来,放回小几上。
她也不确定告诉牧迟青这件事对不对,如果系统在的话,大概会拦着她,但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说的。
牧迟青依靠在车壁上,眼睛半阖着,藏在阴影中,叫人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但周身环绕着的气息低沉无比,隐约透着一股颓丧绝望的感觉。
他问道:“安安……要怎么回去?”
时安犹豫了下:“离开皇城,从你身边离开。”
牧迟青整个人僵了一下,他其实早有预感,从安安昏迷想要回去道观,就隐约猜到了。
他绷紧了下颌,问道:“是那个我看不见的东西吗?”
话已然坦白到了这个程度,便没有必要隐瞒系统的存在了,时安轻点了下头。
牧迟青抬头盖住眼睑,所以安安会留下来并不是因为那些银环,那些诡谲的阵法,只是因为他在这儿而已。
是因为他,所以安安才走不掉的。
腕上菩提手串缠绕过的地方又隐约泛起了痒意,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抓挠。
马车外不知何时落起了雨,打在地上,风吹过,能闻到一股泥土的腥味,车帘被风吹起了一角,有雨丝顺着车帘落进来,打湿了一块车壁。
牧迟青闭着眼,舌尖泛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酸涩,似乎连胸腔都填满了这种苦味,他不能放手,不能让安安离开。
许久后,他言语艰难:“安安回去的话,每年的九月廿三那日还会再回来吗?”
时安眼睫一颤,这大约是牧迟青能做到的最大的退让,他愿意让她回去,只要她还能每年回来一次,一次就好。
如果她现在应下,或许就可以走了。
时安心头动了动,她抬起杏眼朝牧迟青看过去,对方不知何时拿下了手,半阖的眼睛睁着,黑压压的一片,里面好似藏了东西,在等她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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