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下唇,狠狠抿了抿,最后垂着头道:“这次回去就回不来了。”
车厢外,雨势越来越大,落在地上溅起一个个不大不小的水花,噼里啪啦的声音同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十分闹腾,而车厢内却是寂静一片,落针可闻。
马车在雨中并没有减速,一路疾驰回到了王府。
时安换下裙边微湿的衣裳,重新换了一套,春蝉似乎看出了她兴致不高,很有眼见的没有多言,替她在美人榻上铺了层薄毯后就退了出去。
时安坐在窗前,撑着下巴,目光散漫地在院中游移着,没有想要专注的东西。
在她说回去就不回来了之后,牧迟青便没有再开过口,她想她还是有些过分的,借着坦白的名义逼牧迟青做一个选择。
时安落了落眼睫,她明明知道牧迟青害怕被抛弃,明明知道对方喜欢她,却毫无芥蒂地利用了这一点。
最后那个问题明明可以应下的,但是她连半点欺骗的负罪感都不愿背负,清醒又卑劣。
时安用力咬了咬腮边的软肉,眼睛拼命眨了几下,按回了就要蓄起的雾气。
皇城郊外,道观。
沈时寒大刀金马地坐在妹妹之前住的客院里,那柄长刀被他放在旁边的石桌上,刀鞘未除,杀气却依旧溢了出来。
面前的小道修行不足,此刻腿肚有些发软,细看的话便能看出在打颤,他修行中人,何时遭过这样的审问,虽说是在道观,可他莫名觉得这儿是皇城司的牢房。
沈时寒冷着脸,眉心拧起的川子能夹死一只苍蝇:“这些时日从外面寄过来的信都在这儿了吗?”
小道点头,保证道:“都在这儿了,凡是三姑娘寄来的都在这儿,之前的几封也一早就送到了贵府上。”
沈时寒知道,妹妹寄过来的信他都看过,字迹完全一样,隔几日便是一封,事无巨细地写着几日来的行程,游山玩水好不快乐。
可是他偏偏觉得怪异,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所以这日得空才特意来了一趟道观。
当日妹妹假做昏迷,牧迟青强行闯进相府,最后勉强答应送妹妹去道观,一路上他都在,甚至在牧迟青从道观离开后,他还多留了一日,亲自送妹妹上了离开南下的马车。
现在回想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之处,除了一点——事情过于顺利了。
按照他的设想,妹妹觉无骗过牧迟青的可能,就算当时骗过去了,牧迟青也会守在道观里的,起码在他离开之前,对方不可能先行离开,这就是他最不放心的地方。
他送走妹妹后,就对家里说了实话,遭了父亲好一顿骂,不过家里倒是没把妹妹立刻叫回来,而是暗中多拨了几个人去看护,便顺着安安的意,让她南下游玩了。
后派去的几人也有回音,皆表示三姑娘很好,一路顺风,那是沈家养的暗卫,不可能轻易被策反。
照理沈时寒该放下心的,今天来道观也是做最后的确定,但他刚刚审了一圈道观的人,皆说宁康王自那日之后便一次都未来过。
沈时寒眯了下眼睛,亲自巡视了一圈,道观里没有宁康王府的人监视,一个也没有。
他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笃定,那个隔几日便寄信回来的妹妹,不是真的。
第84章
◎合卺酒◎
从蓬山回来后, 时安再一次被困在了之前的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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