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进去前忍不住说多了一句:“殿下腿上的伤还未痊愈,行动或有不便, 您, 您若是……”
时安见他表情犹豫,忍不住失笑:“我还能欺负他不成?”
她推开屋门进去, 按理说, 如今三月初春, 时节正好, 阳光灿烂,万物皆是生机勃勃,可屋内却透着一股昏沉的衰败之感,像是深陷泥沼中的人,放弃了挣扎,只等被淤泥一寸寸淹没。
门扉开阖的声音不小,然而坐在椅子上的人毫无反应,如同一尊雕塑。
时安站在门内,突然想起之前自己被牧迟青关在王府的那些日子,牧迟青每次进门,都要在门口处站上片刻,她那时候以为牧迟青只是因为做了亏心事,在踌躇犹豫而已。
现在换了自己站在这个位置,才猛然明白,牧迟青是在等身上的寒气褪去。
大殿内点着暖炉,她衣着单薄,却从未被牧迟青身上的寒气冷到过。
时安眼睫轻轻抖了下,有些泛酸,她抬步朝屋内走去,本以为要走到跟前牧迟青才会发现,谁想才走了两步,椅子的人就骤然转过了身。
牧迟青呼吸急促,苍白的脸色飞快地泛起血色,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一错不错,生怕一个眨眼,眼前的幻想就消失了。
走到近前,时安伸手碰了碰他的眼睫,弯眼笑了起来:“牧迟青,我还在大盛呢,你就同旁人说我走了?”
指尖下的身体猛然一颤,浓密的睫毛像小刷子一般刷过她的指腹,泛着细细密密的痒意。
下一刻,她便被人用力环住,勒在腰间的手臂简直要将她折断。
牧迟青眼眶通红,声音干涩:“安安。”
时安小心地避开了他受伤的腿,但牧迟青毫不在乎,不允许她有半点分开的意图,身体毫无间隙地契合在一起,没有半分多余的空隙。
牧迟青忍不住去听她的心跳,手指沿着腰间滑动到手臂上,而后搭在了腕间,只是细微的颤抖让他分不出是自己的心慌声,还是指下脉搏的挑动。
心安心头一动,她抬眼,看着牧迟青,问道:“你怎么不叫我三姑娘了?”
话音刚落,便看见牧迟青脸色的血色褪了个一干二净,细长漂亮的眉眼此刻充满了惊惧恐慌,他慌忙求证:“安安,你想起来了?”
时安心道,原来记起来的不止我一个。
她点了点头,只来及嗯了一声,就被牧迟青急匆匆的打断,他急切地解释:“安安,我不是故意不去的,我有递信去相府。”
他被愧疚席卷着,记起来的旧时画面让他痛苦不堪:“我不知道那日会出事,我努力赶回去了,却没能赶上。”
时安的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几下:“原来是这样,我以为你有事耽搁了,不过那日我出门很早,大约正好错过了,没能接到那封信。”
牧迟青听见她的声音,努力分辨她眼底的神色:“安安,你不怪我?”
时安笑了下,怎么一个两个总爱问她这个问题,要是大哥也想起来,估计一样会问她一遍。
她实在没法责备牧迟青,种种巧合促成了她当日的中箭身亡。
时安捧着他的脸:“不怪。”
她凑得很近,能闻见牧迟青身上的药香,那丝丝苦涩的味道意外地并不难闻,再低一点,额头便要抵在一起了。
牧迟青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睛湿漉漉的,还泛着水光,像是只终于找到家的乖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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