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枭心口一紧,不由分说揽着她往前走。
“他有何难?又关你何事?快跟我出宫去……”
“三哥!他今日赴宴,也是为了声东击西,牵制洛须靡,可以让我们顺利出逃。”朝露细眉一横,振振有词,“是他想方设法让我们兄妹团聚,怎能不知恩图报?”
洛枭一时语塞,心中愈发不安定。
西域民风开放,不如汉地成规甚多。他常年在军中,身处丁壮堆里,亦眼见过不少风月之事,自是知晓男人一旦垂涎美色,能使出的那些龌龊手段,小恩小惠,钓鱼上钩。
一直以来,围绕在露珠儿身边的男人虽多,可从未见她对任何人多看一眼。
那佛子到底有何神通,凭何可得她如此青眼?值得她宁可不随他出宫,也要如此相护?
露珠儿年岁尚小,定是受了那人蛊惑。
洛枭认定如此后,面色渐沉,低声道:
“露珠儿,你还小,可别被男人哄骗了。”
朝露气笑了。向来只有她哄骗男人,没有反过来的。她正色道:
“三哥,佛子在西域盛名在外,座下僧众如千军万马,本就可为我们所用。”
“父王无故身故,洛须靡抢了你的王位,拉拢佛子,我们才有胜算呐。”
洛枭浓眉紧锁。他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心思竟如此深沉。
他一直没有告诉她,他逃亡北匈,亦是为了要卷土重来。
复仇之路,凶险万分,他不想她有所牵连,只想依照父王遗愿,为她找个好人家嫁了。
不成想,她已在局中,为他筹谋。
洛枭百念交集,拂手道:
“此事需从长计议,不值得你以身犯险。这是男人的事,你不要再牵扯进来。”
朝露覆手在背,摇头道:
“若是我说,我已有万全之策呢?”语罢,她双手捞起洛枭垂落在身侧的手臂,将一块宝石塞入他手中。
洛枭缓缓垂首。幽深的眼眸像是没有尽头的夜。
却在目光一触及掌中之物之时,顷刻间点燃了丝丝焰火。
……
洛枭一直记得他最小的妹妹七岁生辰那日。
王殿中,宝莲烛台燃着数百支名贵的鲛油香烛,映满两壁鎏金彩画,座前铜马香鼎。
一向威严的父王坐于正中的黄金王座之上,将宠爱的小女儿抱在膝头。那是所有王子都未有过的待遇。
洛枭与大哥立在阶下,从小到大甚至都不曾摸过那王座上镶嵌着璀璨宝石的金身底座。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王座上的妹妹,眼见着她铆足了劲,白腻腻的小胖手一抓,竟硬生生从王座扶手处抠下一块殷红的鸽血石来。
父王见了也不恼,反而大笑一声,大手一挥,对座下群臣骄傲地说道:
“我儿与我这王座有缘,有君王之相。”
开宴后,他被大哥逼着猛灌了些烈酒,头昏脑涨,不久便借故离了席。
他独自在外头醒酒,漫步于一树紫藤萝蜿蜒的长廊,只闻花香四溢,又在尽头处听到一声清甜的笑。
洛枭回过身去,望见小姑娘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她年纪不大,已是个美人胚子,望着他的时候,一双入画般的眉眼弯成一道新月。
她奶声奶气地唤他“三哥”,便提着金灿灿的小仙裙,麻溜地“蹬蹬”跑过来,将什么东西塞到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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