缕力竭倦怠的浅息。
只一息,交颈的体肤再度分离。她似是不敢碰到他,语气娇俏中带着一丝冷硬,如释重负一般地道:
“今夜各取所需,你为我纾解药性,我为你逼退洛须靡。哥哥仍是佛子,我做我的王女,我们互不亏欠……”
信誓旦旦,言之凿凿,似是在向他解释,又像是自我安慰。
他没有回答,视作默认。耳边听到她轻手轻脚敛衣起身的响动。
俄而,她抬手解开了遮住他视线的披帛。丝缎落下,他的目光最先触及的,是素白的小手上她难以自抑时自己掐出的指甲印,微微泛红。
她用袖口掩了掩,将披帛当作帕子,为他一一拭去手上的水渍。
指间再次恢复干燥,唯有几点胭脂似的红残留不去,被稀释了些许。还有一丝嵌进了甲缝,已化成极淡的樱粉,像是一瓣零落在雨里的夹竹桃,美艳却剧毒。
此时在明光下看来,如同篆刻,如同烙印。
洛襄闭了闭眼,从怀中取出那块绣着并蒂莲的披帛,绞成帕子,再次擦拭起来。
眼中,指间血污渐渐淡去,心底,一抹残红挥之不去。
***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夜。
一场浓稠的春雨润如酥,丝丝密密,拂过千树万树的花开,琼苞含露,蓓蕾初绽。
熟睡的洛朝露被骤然响起的兵戟声惊醒,神思恍惚。
“笑话,此地是乌兹王庭,我乃王庭禁军,岂容你们擅自囚禁王女?”
“我是奉乌兹王和承义公主之命,前来带走王女。”
是邹云的声音。
当夜过后,她被幽禁在一处偏殿一日一夜。其间几个武僧负责看守殿门,不许她出入,也并未折辱或者亏待于她。只有一位较为年长的比丘尼日常掐着点送来丰盛饭食,为她治疗脚踝伤势。
期间,无人与她多说一句话,她莫名心慌无比。
“王庭内外,皆是由我禁军把守,今日谁再敢拦我,问问我这把刀答不答应!”
门外传来兵戟相撞的锵锵之声。片刻之后,争斗停息。
“啪——”一声,殿门被撞开。
一身绛衣银甲的邹云破门而入,快步走入殿中,看到她时脚步慢了下来,将尖刀收入鞘中。
朝露看他的身后,几个被打趴在地,痛吟不止的武僧,还有是一袭黑色大氅的毗月,紧紧跟着他步入殿中。
她心急,从榻上起身,想要奔过去,身下仍是有几分酸麻。她抓住邹云的臂膀,疾声问道:
“邹将军,你回来了?我三哥如何,可安全?”
邹云轻轻扶住她,低声道:
“殿下放心,三王子已在城外养伤安置,他随行仍有数百亲卫,可保他安然无恙。”
邹云打量着面色苍白,尚有几分虚弱的朝露,眉头紧皱,用力按着腰间的刀鞘,大怒道:
“这些和尚太过胆大,竟敢囚禁殿下于此!”
邹云别过头去,劲臂虚虚揽在她背后,要将她带离偏殿:
“什么都别说了,王上和公主让我来即刻带你走,离开此处。”
朝露一愣,母亲怎知她和邹云关系甚笃。她看了一眼气势如虹的邹云,后退一步,一时犹疑不定。
那夜之后,她一直不曾见到洛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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