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众神态各异的神佛注目下,无人的千佛寺空旷如同废弃。
在令人难耐的寂寥中,朝露恍惚听到一声“嘎吱——”。
似是有什么东西翻动着一扇陈旧多年的木门。
她停下脚步,平息了急剧的喘息声,凝神静听了片刻,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面前是一道老藤缠绕的长廊,纵深的廊后,是寺庙内院的僧舍。
“嘎吱——嘎吱——”
喑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尾调却带有几分尖锐,细微却明显,在静夜中闻之难免毛骨悚然。
朝露步伐未作停留。
她自诩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形若孤魂野鬼,此番又有何惧。
“殿下小心,让我先行。”邹云拉住了她,朝身后几人示意一眼。几人领命,微微分散作雁形阵,悄声缓步上前。
这一间单独的僧舍是石墙木梁搭建而成,院中仅有几株不高的胡杨,盘虬在一处。树影婆娑,门庭深深,毫无人迹。
声音源自僧舍尽头,一扇并未紧闭的门,半遮半掩间,被烈风刮过,腐朽的木门不断发出一声声“吱呀吱呀”的轻响。
木门长了暗绿的苔藓,细细密密藏于门缝间,在晦色中散着幽幽的光。
朝露被几个甲兵护在身后,望着最前方的邹云缓缓抬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踹开了虚掩的木门。
“呀——”的一声,半开的门缝中飞出几只黑鸦,掠过她的头顶飞去。
她心若擂鼓,跟着前面几人依次进入空旷的僧舍。
僧舍比佛殿更暗。一片黑暗中无法视物,脚步声越来越轻,越来越远,她甚至不确定前面是否还有人。
朝露下意识地唤了一声:
“邹将军?”
前面无人应答。
她心下慌乱,双手拧紧裙摆,又低低叫了一声:
“邹云?”
下一刻,一双小手捂住了她的口鼻,稚童声在她耳边扫过:
“朝露施主,是我。别喊了。”
朝露似是听到缘起小沙弥的声音,正惊讶他为何会在此地,却见他用什么东西笼在她身上。二人一道弓着身,穿过僧舍,经由穿过一道促狭的地道,从暗室处回到了正殿。
香案上的灯烛不知何时已燃了起来。殿内火杖通明,大门紧闭。
烈焰之下,光影窜动,照出佛像下两排严阵以待的武僧,个个身着绛赤僧衣,目光如注,有如塑了金身的罗汉,一派庄严。
最中间一人,面朝佛像,背身而立。一袭雪色袈裟随风翻飞,缕缕丝线如白玉碎金,皎皎生光。
朝露脚步顿住,怔了片刻。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今日不是已经出城了吗?
朝露想到当日在王庭,自己一声不吭从他手中换装脱逃,不由顿生几分心虚。
但一想到洛枭在此寺中下落不明,她即时收起慌张的神色,正欲上前询问,才走近一步,就被几个武僧拦住去路。
看来,他还是不愿见她呀。
朝露强颜一笑,满不在乎地转身向身旁的缘起问道:
“敢问小师傅,可有在寺中见到我三哥?”
“女施主放心,三王子已护送离开很安全。”缘起对她双手合十一拜,低声道,“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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